来,然而这笑显然在极度的沉默里如一块掷如海中的石头一般迅速沉下去,并且在这极度死寂的氛围里再也发不出第二声。
夏锦衣就这么在众人的目光里站了起来,忽视掉所有人的眼光,安静地看着汤圆圆,眼神里露出询问:“走不走?”
汤圆圆赶忙跟上,周围一个敢提出异议的人都没有。
汤圆圆在扯着夏锦衣的衣角往外走的时候,匆匆鞠了一躬:“红姨再见,总监再见。”
两个女人的对峙还在继续,但是没有一个人再为难。
从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那一段路,简直无比漫长,仿佛时空都凝滞,而那遥远的路没有尽头一般,每一步抬脚都是心惊肉跳,生怕听到任何人开口打碎这凝滞的空气,然后那句话将如同横亘在面前的路障一般,让人无法再跨过去。
汤圆圆抬着沉重的脚,一步,两步地走着,夏锦衣在她前面走得轻快,她却是压力极大地低着头。
这路,竟然就这么走过来了。
走到楼梯口,夏锦衣才说道:“别拽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汤圆圆一愣:“啥?”
夏锦衣几乎是带着几分烦躁看着她,须知每次看见她这么傻乎乎地睁着大眼睛问啥的时候,都想上去冲着那脖子上的矫正器狠狠掐一顿方才罢休。
夏锦衣低眼看了看那只一直死死拽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你再拽我衣服,就扯下来了。”
汤圆圆慌忙松手,低了头,把小爪缩回去,又去蹂|躏自己的衣角。
夏锦衣说:“你是傻么,就那么被牵鼻子着走,别人说什么是什么?”
汤圆圆茫然:“那怎么办?”
夏锦衣说得很简单:“这么大了,还学不会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这本来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奈何她在后面加了一句,整体意味就不对劲了:“毕竟该动手时就动手。”
汤圆圆:“……”
好吧,败了。
两个人站在十六层楼的楼梯口,不动了。
汤圆圆陷入了两难的沉思。真的要走下去么。
这层层叠叠看起来没有尽头的楼梯,真的要走下去么……
寂静的环境里,忽然听见身后扑哧一笑。纠结中的汤圆圆赶紧回过头,看见正站在电梯口瞅着她微笑的陈裳。
陈裳抱着肩,歪着头微微笑道:“怎么,还要锻炼锻炼身子去爬楼梯?”
汤圆圆闻言赶忙跟过去,拉着夏锦衣就迈进了电梯,开心地问道:“总监,你是怎么让电梯变好的啊……”
陈裳伸手去按楼层数:“给管事儿的打个电话就好了。”
她说完,整整十六层楼的路途,又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之中。仿佛这十六层楼下去时电梯已经停滞了,时间流动极其缓慢,在狭小的空间里压得人窒息。
汤圆圆恨不得自己刚才选择的是楼梯,那样好歹避免尴尬。
汤圆圆忽然懂得每次郑查理为了防止冷场是多么的用心良苦了。她盯着电梯的缓慢变化的数字,久久的,终于道:“总监,你为什么要和红姨吵啊,你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啊。”
陈裳那张习惯了平静的脸上,今天竟然笑了好几次,反问回来:“看一个人不顺眼需要理由么?”
……
汤圆圆更窘。
电梯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陈裳一手抱肩,一手撑着下巴,微微偏了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自言自语道:“大概就是犯冲吧,每次看见她那副高高在上又自以为是的样子,就莫名其妙很想把她弄哭,虽然知道她这种人根本不会哭。”
这时,电梯停了下来,陈裳走了出去,向还在发怔的汤圆圆温和一笑:“大概就是犯贱吧。”
汤圆圆怔怔的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精致,潇洒,美丽……
她忽然觉得,刚才陈裳那个用手托着下巴的样子,和红姨有一点神似。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品味,一样的动作……
大概就是,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冒犯了自己。于是便争吵起来,彼此纷争不休。
汤圆圆和夏锦衣有说有笑走出这幢大楼的时候,并不知道,刚才陈裳走进十六层楼的时候,是九点十分,而离去的时候,离九点半还刚好差那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陈裳已经走到了门口,从包里掏出原本属于林峰的手机来,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平静地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好了。”
与此同时,头顶的十六层楼上,李红玉还在大发着脾气,吼着那些刚才一言不发的下属:“就这么让这个妖精出去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与此同时,汤圆圆牵着夏锦衣的手,有说有笑地往不远处走去。
与此同时,还在睡懒觉的郑氏助理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接着电话,紧接着一个激灵跳起来,疯了一样地给李红玉打着电话。
正在大发脾气的李红玉一把将响个不停的手机掼在地上,吼着:“他妈的!”
助理一边拨电话一边大吼:“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做决定!总裁他娘的不接啊!来不及?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除了方才好整以暇地从大楼之中走出去的陈裳,这个片地方还没有人知道,作为传奇的李红玉用多年建立起来想商业堡垒,正在一瞬间一点一点地倒塌下去。就像地震时的大楼,一砖一瓦在震动之中脱落,带着烟尘轰然倒地。
在人来人往的繁华商业区的大街上,那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有些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