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人突然惊恐地大喊:“你们看!他妈的怎么有这么多血!”
暗红的血液浸透牛仔裤,流淌在地上,源源不绝,令人心惊。
那矮子啐道:“她流产了。操,这么多血,老子可不想找晦气!”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依稀动静,片刻功夫,卷帘门被剧烈打砸,只听见有人在喊:“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三个绑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反应,脆弱的门已经被撬开,十来个男子手拿武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昭昭趴在地上,痛得几近昏厥,她微睁着眼睛,恍惚间看见一个清丽的身影从众人里大步朝她跑来,背着刺目光线,就像幻境一样。
对,一定是她产生了幻觉,否则她怎么会看到……
可是,为什么,那双手如此柔软熟悉,她被抱入怀中,被温柔抚摸,她听见那个人开口,哑声唤她:“昭昭……”
不,不是梦,不是幻觉,她用力睁大眼睛,想要把面前的人看清楚。
“雨、致……”
***
大雪接连下了五天,繁华的允安市街头,随处可见衣着华贵的行人,新年演唱会在体育馆一场接着一场轮番上演,电影院里贺岁大片人气爆棚,天云集团按例公布了去年的慈善捐款,整座城市在喜庆的喧嚣中,热闹着它的繁华。
在东城偏静的高档小区里,种植着暗香浮动的腊梅,和青翠摇曳的绿竹,娴雅清净,少有人烟。
保安队例行巡逻,在经过天香苑时,几人习惯性地往三楼望去,果然见到那个女孩坐在阳台上,愣愣发呆。
下雪的天气,她穿着单薄的睡衣,黑发那样长,垂落至地板,令人心悸。
然而她的神情又是那么的凄凉,眼睛不知望向何处,空洞寂寥。
飞雪拂在她的脸颊,寒风刺骨,她却浑然不觉。
雨致端着热汤走进来,见她坐在地上发呆,心头一紧,忙把人扶进来,关上落地窗:“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吹冷风呢?”
她不说话,坐到床边,目光呆滞。
“昭昭,你振作一点……”雨致蹲在她跟前,双手捂着她冰凉的手指,“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要灰心。”
“可是,我的孩子没有了。”她缓慢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
雨致望着她,轻声说:“以后还会有的,你还小。”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莫尊,也没有了。”
雨致心中骤痛,她忽然明白她为什么每天都望着窗外失神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莫尊带着她们到郊外滑雪,那几天,三个人玩得多开心啊,莫尊说,以后每年都会带她们滑雪。
然而雪期已至,誓约却无法实现了。
“昭昭,你不能这样,人生还有很多希望,你看看我,我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现在不过的好好的吗?!”雨致抓着她的肩膀,痛惜万分。
昭昭茫然看着她:“可是,莫尊死了。”
“……”雨致深吸一口气,“对,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有没有莫尊这个人了!”她企图骂醒她:“莫怀书也死了,被高莽乱枪打死,死不瞑目!莫家的人没有一个幸免,只有你!你的命是他们换来的,是莫尊用自己的命换来的!难道你就用这副样子来报答他吗!”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而昭昭却无动于衷。
是啊,全都死了,只有她活着,可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护好,她对得起谁?她对得起杨慧心吗?对得起莫尊吗?
“我活着做什么?我应该跟他们一起死……”
雨致痛苦地抱住她:“昭昭,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你?告诉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昭昭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足不出户,每天坐在阳台发呆,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吃得越来越少,整张脸苍白憔悴,沉沉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像个弥留的病人,也像迅速枯萎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灵气和鲜活。
雨致毫无办法,有时候说破了嘴皮子,她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严重的失眠,自闭,消沉,冷漠,正在将这个女孩摧毁。
最可怕的是,她已经开始有自残的行为,有一次竟然拿着水果刀在静脉处比划,幸好被雨致扑过去打掉。
抑郁症。
她被抑郁症控制,迫不及待想要解脱,解脱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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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虐完昭昭了。
第十九章
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一如既往的,看见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眼帘低垂,没有焦距。
雨致走到她面前,“云昭昭。”
她没有反应。
“如果你觉得活着毫无意义,想死,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拦着。”
音落,一叠照片扔在了她的面前,“不过,你死之前看看这些人吧,你跟她们只有一步之遥。”
照片上,各种各样的陌生女人,好像农村妇女,又好像心智失常的病人。昭昭默默拿起一张。
雨致看了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