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坐下。
抗议完毕!
冥潜手里端着放食物的托盘出来,发现她好端端换了位置,没有走过去,而是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怎么坐那边去了,过来。”
“不要,这张桌子上的阳光比较美。”
聊舒服了,这会儿才想起还有她这只拖油瓶是吧!
“那你就坐在阳光比较美的那边吸收日月精华填饱肚子吧,我只能吃这些人间的糟糠了。”
她在闹别扭,冥潜知道她吃醋了,没有马上去哄,让她在醋缸里多泡一会儿。
空腹闹别扭,滋味确实不好受。顾盼在桌底下跺脚,扭扭捏捏虎着脸起身坐回他的对面。
“你啊,小心眼。”
冥潜伸手去逗弄她,顾盼不堪其扰,拍掉他的手。
“我求学时在这家店做过兼职,里面的老板娘是位单亲妈妈,我创业后资助了她孩子的教育费用,难得过来,就多聊了几句。”
顾盼听他说完,想惭愧来着,但心里却止不住的高兴,因为他今天跟她分享了很多年少时的经历。
冥潜将一盒冰淇淋放在桌面上的阳光下,顾盼抒发感慨却也不忘提醒他这样做的后果:
“会融掉的,你要喝冰淇淋汤啊。”
“盼盼……”
“嗯?”
“和我说说你来香港后遇到我父亲之前的情况。”
虽然第一次在冥家和她会面后,冥潜就派人去调查过她的情况,但纸上寥寥数字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他要亲耳听她讲。
“嗯,就,唉,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很沉闷无聊。”
那段光辉岁月,顾盼除了整天躲避高利贷外,满脑子就想着要活下去。她经历过的那些底层人民的辛酸回忆,不美好、不有趣,顾盼不太愿意跟他说。与他分享给她的生活相比,顾盼觉得自己的经历很难以启齿,很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对面男人的眼神告诉她,她嘴里要不吐出点什么,这男人是会跟她在这耗下去的。
“好吧好吧,你真难缠,非要听人家的苦难史,挖我伤疤。”
顾盼拗不过他,嘟囔几句,叹口气,说起往事:
“印象最深的是来香港的第一晚,我身上没钱,在街上溜达到深夜,实在累,经过一家银行时,看到有流浪汉躺在银行取款机的小隔间里睡觉,我就悄悄走进去缩到人家对面的角落里。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东西落到身上,我惊醒,以为流浪汉看我抢了他的地盘要打我,后来才知道是他看我可怜,分了两张报纸盖在我身上……”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顾盼是低着头说这些话的。她停顿下,对面当听众的男人没吭声,就继续往下说:
“后来我去茶餐厅当临时工,端了几天盘子,就去地摊上买了件衣服想送给那个流浪汉报答他两张报纸的恩情,可惜再没见过他人了,唉。”
顾盼说完,抬眉看他,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看,于是笑嘻嘻的说:
“哎哎,也不全是悲情的,有意思的事也有很多,真的!”
“我记得遇到春堂那天,一大早就被十来个高利贷挨街的追打,跑到巷子分叉口时,我急中生智,学电视剧里的情节,脱下一只鞋扔到其中一个路口,然后人躲进旁边的大垃圾箱里,嘿,那些人还真的被鞋子引开了。我当时心里想:原来电视剧也不全是瞎编的。”
顾盼说地口干舌燥,对面的男人却一直不吭声,她也不说了,低头默默喝饮料。
冥潜胸膛起伏,深呼吸,寒声说:“后来呢,你是怎么被我父亲找到的?”
哎呀,这个能不能不说啊,这次跟苦难无关了,是顾盼真觉得很丢脸。
“就,就,我躲在厕所里,外面围着高利贷,然后春堂出现帮我赶跑高利贷,还将我带回家。”
顾盼叹息:“当时,我真觉得春堂像天神降临,虽然降临的地点是厕所。后来春堂告诉我,我当时躲的那栋商贸大厦是冥家的产业,那天他去例行视察,看见有人在商场厕所里闹事就让保镖将人轰走,又看见躲在厕所间里的我,觉得合眼缘,就临时决定跟我结婚。事后,我唯一遗憾的是当天应该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拿去买彩票,实在太幸运了。”
“你觉得跟我父亲相遇是一件幸运的事,那跟我呢?”
“跟你是,跟你是……”
顾盼支支吾吾,眼神飘荡,看见桌上在太阳底下“晒日光浴”的那盒冰淇淋。
“哎呀,这冰淇淋再不吃,真成汤了。”
又在回避我的问题!
冥潜听完她的事,这会儿正心疼她呢,对她模棱两可的态度不予追究。脸色缓和,打开那盒半融的冰淇淋,用铁勺舀出,涂抹在吐司面包上。
他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日光下发出一点金光,顾盼趴在桌子上看他在吐司面包上涂冰淇淋的动作,她第一次知道冰淇淋还有这种吃法!
可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堂堂总裁,怎么会知道这种女性化的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