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
“行,一会让老二送我回去,我有点事要跟他交代。”
杜敬答应,又站起来去跟杜甘说让他送父亲回家的事。“老二,你一会……”
杜嵇山拄着拐杖站起来,唤玻璃前的胡唯:“胡唯——”
胡唯回头,老爷子往楼梯间的方向手一摆:“过来,爷爷跟你说几句话。”
两人在楼梯间大概讲了两三分钟,说话声音很低,在外头的,谁也听不见里头具体谈什么。
不一会,杜嵇山领着胡唯出来,对着儿子儿媳交代:“今天谁也不用留在这,一会老二你送我回家,老大你带着舒萍也回去,让胡唯在这陪着就行。”
杜甘不同意,“不行!让他在这我不放心。”
老爷子眼睛怒瞪。“干什么?这个家里你说了算我说了算!快六十的人了在外头没个稳妥劲,咋咋呼呼的,别说你弟弟现在躺在里头,就是在外头也得让你气出毛病来。”
“就这么定了,白天胡唯要上班,你跟老大谁有时间就过来照顾,晚上不用你们,让他们爷俩单独待。”
杜嵇山人老,可不昏花,虽没从头到尾弄清楚事情经过,但是他是相信胡唯的。
这是变着法在让胡唯和杜希独处,给他们父子沟通的空间。
一行人送杜嵇山回家,重症监护室外忽然安静下来。
有其他病人家属坐着耗时间,等候第二天探望,就闲扯几句。
“刚才那是老少三代,一大家子人哪?”
“嗯,听说里头的是这个医院的大夫,老的是他父亲,小的是他儿子,剩下那俩人……应该是叔伯兄弟?”
“看他们对那孩子的态度,也应该是个不省心的,把他爸气倒下了。”
“肯定的,没看脸上还带伤吗,谁知道在外造了什么孽。”
“啧啧啧——”
在医院停车场送走了杜家众多人,胡唯在外头没回去。
楼里空气很闷,闷的他头疼喘不上气来。
夜晚的医院相比白天安静,四月末的时节,天气暖和了,有人拎着从路边小吃店买的晚饭匆匆往回走,也有人推着病号在院子里散步。
胡唯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想抽根烟。
刚把烟盒从裤兜摸出来,身后有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问他:“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把烟送到唇间的动作一顿,胡唯低着头,又把它送回烟盒里,揣起来。
他转过身,和那人保持着距离,蛮淡定地说:“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楚了。”
听了胡唯这话,岳小鹏背手微笑,可眼中黯然。
他已经脱下手术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一身和胡唯一模一样的军装!
只不过——
老的比小的更沉稳,肩上扛的是文职衔,胸前的资历杠杠更多。
这一幕不禁让过路的人感慨,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父子!
岳小鹏并不愤怒,还是温温和和的语气。“这么多年没见,记不清了也对。”
胡唯揣在兜里的已经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怎么能!怎么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小胡爷咬着牙,不吭声,站在树下死死盯着他:“你还记得我妈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妈妈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起这话,岳小鹏既没有中年人的矜持,也没有与年纪不相符的热烈,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却又郑重的没掺杂一丝谎。
“那她死了,你就没想过来看一看。”
小胡爷通红着眼,愤怒克制自己没问出“你怎么也不接走我”这句话。
可怜小男子汉的铮铮傲骨,心里倔强想着,你既然已经不要我了,我也决不问你为什么不要。
反正不要了就是不要了,什么血缘骨肉一并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现在的胡唯,就像看着年轻时的自己,岳小鹏嘴唇翳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颤抖着,挣扎着,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看着胡唯脸上的伤,眼中盛着心疼,又不敢表露,只能平静地叙述。
“他们家的人对你不好。”
“怎么不好,脸上挨了一下就能看出对我不好?给我吃穿,把我养大,别人有什么我就有什么,还能怎么个好法?”
对他好,对他好他怎么会去当兵!
十八岁的孩子啊,剃着露青茬的头,瘦的像根杆子,tuō_guāng了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