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拿眼看著她的南宫璇说出的一句话惊的一怔。如果说会将宇文昊错认成一个人,那人必是童儿无疑。只是,自己尚且未曾向宇文昊母子提及童儿从小便被养在王府的事,这南宫璇是如何知道的?
“我说什麽,熙哥哥当真不明白麽?你放心啦,我父皇妃嫔无数,我母後皆容得,我虽气度比母後小了许多,一个妹妹总算还容得。我不会因你对她好,便吃醋的。只要熙哥哥不嫌弃璇儿,璇儿就知足了。”南宫璇说完,格格娇笑起来,笑完,见慕容熙还在怔怔发呆,便道,“好啦,我去瞧表哥了,防止那青眼趁表哥昏迷,对表哥动手动脚,占表哥便宜,表哥常赞兰花志趣高洁,并以兰花自比,若被青眼近身,醒来不恼死,也必成疯颠。”
以兰花自比……慕容熙听了南宫璇的话,沈吟良久,连南宫璇何时走的都不知道。这芷兰苑乃是因童儿酷爱兰花,她因此命人四处采集兰花奇品,为童儿所建,扁额上“芷兰苑”三个字,还是她握著童儿手一起运笔书就。
童儿素爱兰花独立不迁,淡泊素雅,常说,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誓要如兰般为人,一生一世,只守著她一人,再无二心,永不离弃。芷兰苑建成後,童儿十分喜欢,总爱到此赏花,渐为兰花馨香所迷,觉得在此煮茶抚琴,勿需焚上等名香,便有风送香醪,有一段时间,干脆便搬到芷兰苑来住,她自是也跟著搬了进来,每日赏花吟诗,琴箫合鸣,花前月下,其乐融融。
往兮不可追,逝者已焉。那个童儿已不再。如今的童儿,连三年一开的上苑奇花都不知怜惜,穿进花丛,左一枝右一枝,便都采下,更不要说赏花了,在她眼中,好花是用来采的,而不是用来赏的,分明cǎi_huā小贼般思想。
想到最後,终究还是想到了现在的童儿,慕容熙心中一痛,不知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已落入奸人之手呢?而一想到奸人,慕容熙蓦然回想起,刚才南宫璇说慕容煦错将宇文昊当成童儿,倘真是这样,童儿定然不在他手上,可那毕竟只是南宫璇的猜测,还是亲自去找他问个清楚吧。
慕容熙拿定主意,便向一直守在身旁的侍卫询问宇文昊的所在,得知他被抬进芷兰苑後院内室,便迈步穿过厅堂,去向内室,但刚走到内室门前,便被里面传出的吵嚷之声惊住,不由停下脚步。
“像她这样的美人,我虽生为帝王,却一生也没见过半个,你便行行好,让我多瞧几眼吧!”
“都说了不行你还赖在这里不走,像你这般厚脸皮的,我一生也未曾见过半个,快走快走!”
原来是南宫璇和慕容煦起了争执。室内灯火通明,两个人推推攘攘的身影清晰地现於窗纸之上,慕容熙冷冷瞟了一眼,转身离开。
慕容煦既是如此迷恋宇文昊,声称“半个也没见过”,勿需再问,定然没有见过童儿,方才险些将他误杀,慕容熙觉到一丝愧疚,便不想进去与他相见。加之宇文昊有南宫璇看著,想来慕容煦就是急的嘴角流涎,也终是难近宇文昊之身,也很放心。让他们吵去吧。
“王儿……”,慕容熙走出芷兰苑,信步来到一处画廊,正痴痴想著童儿究竟身在何方时,背後传来慈爱呼唤,转过头来,见是王太後,“母後?”
“王儿,听李忠说,慕容煦那小子到王府来了。”王太後边说边整理著慕容熙的衣襟,“王儿行事光明正大,朝廷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倘他敢动你半根毫毛,你外公和几个舅舅必会在朝中为你造势,到时你大旗一举,便有四方响应,取其位而代之定然不在话下。所以呀,王儿大可不必把他放在心上,只把精力放在童儿身上就好。”
“是,母後,只是童儿她……”,童儿不知所踪,生死未卜,母後,孩儿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慕容熙面带悲伤,禁不住低下头。
“童儿身世曲折,当初辰妃既是将童儿调包,又怎会容童儿活在世上做她的罪证?偏偏童儿福大命大,竟被人抱来王府,在你呵护下长大,未曾受过半点委屈,她既有此福,又焉会遭遇不测?王儿大可放心,依母後看,童儿定然平安无事,只因与你赌气,不肯回来见你罢了。”
“但愿一切皆如母後所说……”慕容熙听母後说的有理,抬起头来,唇角轻扬,明眸皓齿,淡然一笑,“母後的话,孩儿都会铭记在心,时候不早了,母後早点回房歇息去吧。”
“那我回去啦。”,见慕容熙眉角带笑,王太後眯著凤目,也慈爱地笑了,“还有,王儿,要记住,在宇文昊母子许婚之前,万不可将童儿之事说与他们。我已吩咐了平日里照顾童儿的那些下人,让许任何人向王府新来的客人提起童儿。”
慕容熙看著王太後和侍从远去的背影,禁不住长松了一口气,母後向来推测极准,童儿她一定不会有事。迈开步子,想要向前走时,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向何处去,家务向来不用她管,而军务、政务皆已料理完毕,按平时习惯,当是回内宅见童儿去,可现在童儿不知去向,回到内宅也是只身一人。她不禁有些茫然。
“夜深了,请王爷回内宅就寝。”
只身在朱栏碧槛,画栋雕檐间徘徊良久,不觉已是深夜,司礼太监不知何时已跟在了身後,看著时辰到了,便毫不留情地催慕容熙回房就寝。慕容熙这才轻叹一声,转身回房。
进了卧房,挥退太监侍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