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替陛下送的人情。”沐疏芳挺直了背脊,指节捏得泛白,“没别的意思,还请将军莫要误会了才好。”
“是吗?”北堂缪皮笑肉不笑,朝她靠近半步,一双英眸直勾勾地看向她,“爱意这种东西,同醉意一样,是藏不住的,但凡落在人身上,人必定有所察觉。”
心里一沉,沐疏芳跟着后退:“你……”
“她是帝王,你便是皇后,我与她不可能,你与我,也断不可能。”绛靴踩过香囊,一步步将她逼至墙角,北堂缪冷声道,“劝我放下,娘娘不如先劝自己放下。”
心尖骤然被拧紧,沐疏芳十几年来头一次在口舌上说不过人,甚至觉得无地自容。
面前这人一张脸丰神俊朗,可眼神委实太残忍,像是看透了她,把她那藏得小心翼翼的心思扯出来扔在地上踩,脚尖碾过去,丝毫没留情。
“将军……误会了。”深吸一口气,沐疏芳努力平下声音里的颤抖,双目回视他,冷声道,“本宫对将军,从无逾越之心,愿意相交,也不过是觉得将军与本宫一样,是性情中人。”
“没想到,是本宫看走了眼。”
捏着袖袍慢慢地整理,沐疏芳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宫这便先走了。”
第218章 说书
长念在御书房与北堂缪议事,说着说着,就感觉面前这人又走了神。
“将军?”
北堂缪一怔,猛地回神,垂眸道:“微臣在。”
“将军似乎有心事。”长念轻笑,“可愿说给朕听听?”
近日北堂家又开始催他的婚事,父亲因此与叔伯们闹得不甚愉快,看着他直叹气,他不忍父亲为难,可又实在不想与人将就过日子,心里烦闷,甚至拿皇后娘娘出了气。说话的时候是舒坦,可说过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过。
沐疏芳是个很难得的女子,不贪恋权势,却愿意替长念隐藏秘密,不惜守着活寡坐上皇后之位。
她对他有别的意思,他一早感觉到了,喜欢一个人,瞒得住别人,瞒不住被喜欢的那人。他是打算故作不知的,毕竟两人不会有结果,可谁知道她竟来劝他放下长念。
他是一时上了头,才会那样说她。
北堂缪苦笑,张了张嘴,可扫一眼旁边站着的宫女太监,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这事半个字也不能让外人知道。
“近日是天气变化大了。”北堂缪垂眸,“微臣有些身子不适罢了。”
长念歪了脑袋。
兄长是个不适合撒谎的人,一撒谎她就看得出来,只是,如今的身份,她没法多问他什么,他不愿意说,她就只能干看着。
心里也有些烦闷,长念与他商议了西南募兵之事,便让他回去好生休息,然后自个儿蹲在御花园的鱼池边走神。
“陛下难道不觉得,北堂将军太不容易了?”有人站在她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长念头也不回地翻了个白眼:“这话别人说来,朕觉得是真心,从国公嘴里说出来,朕觉得是在幸灾乐祸。”
叶将白的影子落在池水里,被碧波荡漾出华彩,他勾唇而笑,恶劣地道:“那微臣换个说法,北堂缪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长念不高兴地扭头瞪他:“兄长如今功绩卓然,已过其父之成就,怎么落你嘴里就是这么个样子?”
“他早过了娶妻的年纪。”叶将白似笑非笑,“却一直未能成亲,北堂府每天来往的人中,有一半都是给他说媒的,北堂华不堪其扰,听闻是病了,偏生北堂将军不愿意将就,不娶喜欢之人,宁可一直独身。”
心里一跳,长念起身看着他:“听国公语气,是知道北堂将军心属于谁?”
“在下知道,陛下也知道。”叶将白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此事不好成全。”
想起之前兄长与沐疏芳之间的联系,长念为难地道:“登基之前,朕问过疏芳,她……说她不悔。”
“他俩的事,在下知道的到底是比陛下多。”叶将白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向凉亭。
长念看了看左右站得甚远的宫人,连忙提了袍子跟过去,小声道:“你既然知道,就同我说说。”
叶将白抬高下巴,看向桌上放着的茶杯。
长念很是识趣地伸手捏了杯子,捧茶斟了,递到他手里。
喝一口,轻“嗯”一声,叶将白满意地将手里握着的玉石往桌上一拍:“话说当日大军压城,北堂将军亲自披甲上阵,杀敌无数,战功赫赫,等归来之时,众人都只顾着与他庆贺,独一女子捧了伤药,担心地问他伤势如何。那一日,黄昏落西洒了漫天余温,她立于他身侧,眉目间的关怀啊,那是比晚霞还动人。”
长念听傻了。
“北堂要替人谋帝位,身边却不乏小人,偷偷泄密于人,给他招致杀身之祸。沐疏芳凤冠已拿在手里,听闻消息就带人以出城祈福之名,救将军于围困之中。事后不敢与人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