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拥有你,你拥有我。
我一边叠衣服,一边流眼泪。流眼泪不一定是哭,生理上如是定义。
通道另一端的门开了,他定格在那里,看着我。“看着”而已。我迎上他的目光,太远了,看不清。
被这么看着很残忍,我想对自己好一点,轻轻把房门掩上。
如果他会推门进来,如果他会抱住我,如果他会叫一声“小林”。
几秒后我拉开门冲出去,抱住他。
“小路!小路!秦路!你听见了没有!”
我闭着眼大叫。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路不要我了?小路你不要我了――小路不要我了,小林要走了,你是不是――”
如骨鲠在喉。
我霸占了他的胸膛,哭。他的心跳我听得见,没有紊乱。我的心跳他听不见,我也听不见。
如果他推开我,如果他发脾气,如果他尖叫,我马上离开,再也不回来。
“小路你爱不爱我?我爱你啊,你爱不爱我?”
我等你回答。只要一点声音就好,只有一个字就好。
“……痛……”
我听见他胸膛起伏的声音。
十八、出口
痛,痛苦。
我松开手。
机票定在年二八晚上八点。回深圳的班机很多,这一班最便宜、最晚。可以让我有充足时间把屋子打扫一下。
机场哭别那种俗烂情节在这里不会出现,放心。我已经请了海阳跟秦路一起过春节。年二八海阳开始放假,正好。
我的画册找不到了。那天看完好像放回去了,也有可能塞到哪个角落,失魂落魄的,做了什么都没印象。算了,那么重,带着也麻烦。
我把资料退回给墨医生。跟舟大哥――嗯,前不久才知道,他才刚过二十五岁生日,白叫这么久大哥了――一起搬空了一楼的书房,准备给过了年住进来的特别护理师住的。名义上是“保姆”,可人家也是医专毕业的大学生。小陈年纪不过比秦路小一点,应该很合适。尤其在关于“sex”的教育上。我把手头上关于孤独症儿童两性教育的资料都留下来了。
“虽然他们可能不会分辨此种需求和其他yù_wàng的差别,但是它确实存在和被感受。”
其中一本书扉页这么写。不文不白的,翻译得有点滑稽。
我的书堆满房间。进出不方便,干脆搬了一些到衣橱里,反正衣橱已经空了。
年二五。赵先生上门。我跟他聊了一阵,又失了话题。他默默看着我,很安静。我享受着这不相同的安静。
可惜他打破了这美好。他说:“林小姐之后有什么打算?”
“过完春节我还会回来一趟。”还有不少东西要整理。一次变动太多不行。
“之后呢?”
“还没定下来,可能去旅游,也可能找份工作――离婚的事情我会在‘失踪’前办好。”
哦,还有墨医生的诊金,把深圳的房产收入和保险分红汇到墨医生的账户,也差不多了。
结束了。我不想哭的。任赵先生拉我入怀,我还是哭了。他的心跳和秦路的心跳有什么不同,不知道,一样的频率,一样的真实。只是,我能分辨。
暂借一用,待会儿我就会把幻想掐灭。
大门响了,有人进来。已经六点了,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没有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人的直觉、第六感是什么,还没法说清楚。是真是存在还是一厢情愿,谁知道。
我哭够了。听见他上楼,我挣脱,退开几步。
“很抱歉。”
他的眼神很专注,感觉像拍卖会上准备高价举牌的叫拍者。
“没关系――林小姐,回来之后,搬到我那边怎么样?我很喜欢你。”
真直接,我笑了。
“赵先生明天也要回香港了吧?”
“所以我今天要把话说出来。”他笑了。
“太太在等着呢。”
我看着他,细长的眼睛很好看,还有会电人的眼神。可那不是我的。
他还是笑,非常有礼貌的,温柔的,替我理了理额前乱发。
“真遗憾。”
价高者得,而你已经下过注了。我不会走别人的路,我不是秦姨。
送走赵先生,秦路还没有下楼。换衣服换得太久了,我赶紧上楼。不在房间,不在浴室。
轰一下我脑子炸了。理不清思路。储藏间,没有,客用洗手间,没有,客房,没有,阳台,没有。
预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