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没回过家。
为了桑氏的大权,桑正远终是妥协。可何家出手太狠了,他们不仅让司徒胜己耗尽毕生心血创建的“胜清地产”陷入财政危机,更通过一个项目设了个局,一心要把司徒胜己送进监狱。
自知无法通过注资的方式挽救“胜清地产”,桑正远退缩了,他试图和桑桎谈条件,“何勇和司徒胜己早年就为了竞一块地有过节,这次的事情,与我们桑家退婚没有关系,我们并不欠司徒家什么,总不能为此把桑氏赔上。”
桑桎不信,去向南嘉予求证。结果竟然是真的,何勇确实与司徒胜己有旧怨,而何勇给司徒胜己挖的这个陷井,没有三年谋划,根本实现不了。对于司徒家的困境,南嘉予自知无力回天,她只能考虑弃军保帅之策,力求为司徒胜己免除牢狱之灾。
司徒南十二岁就失去了母亲,南嘉予不想她在六年后,再失去父亲。
就这样,桑桎和桑正远有了第二回 合的谈判,桑正远答应抗住何家压力,不参与打压司徒家一事,以确保司徒胜己在南嘉予的支持下,免除牢狱之灾,条件是:桑桎在三十五岁之时,回桑氏接管大权,至于司徒南,如果那个时候他还一心想要娶,桑正远说:“随你。”
这场战役就这样拉扯着持续了半年之久,司徒南却临近尾声才知道,看到司徒胜己强颜欢笑地陪伴自己,看到南嘉予与桑桎四处奔走,什么都不能做的司徒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之中,她看似无异地上学,笑对那些半真半假的非议,在司徒胜己和远在纽约的盛远时面前,依然笑颜如花,却开始因为担心司徒胜己会去坐牢而无法好好吃饭,患上了胃溃疡,又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抑郁的征兆,后来发展到根本吃不下饭,然后演变成胃穿孔。
有多少次,司徒南都忍不住想问盛远时,“你什么时候回来?”却因听见他说:“蛮蛮,等我。”而放弃。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病了,也可能是她意识到了,毕竟,身体不舒服,谁会毫无知觉?却因为更知道无论是司徒胜己和南嘉予,都在放手一搏,她不想分他们的心,如果不是因剧烈腹痛而休克,被桑桎发现送往医院,没人看出司徒南的异样。
所以,自己回国前,她已经因为胃穿孔进过医院;所以,自己回国时,她正在遭遇抑郁症的困扰,情绪十分不稳定。盛远时左胸口涌起尖锐地疼,那些由南庭突然发病而滋生的寒意与惧怕,迅速扩大蔓延,让他眉宇之间掠过无法掩饰的痛楚。
南嘉予的声音也哑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病了?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我说:她连爸爸都要没了,哪还有心情想自己是不是病了。”
盛远时怕自己再听下去,就没有勇气去证实那个在心里盘恒许久的猜测,他终于问出口:“司徒叔叔……是不在了吗?”
南嘉予像是猜到他会有此一问,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你是想问,他是不是自杀了吧?”
当盛远时从空管中心要到南庭的档案,看见上面父母一栏显示的那个“亡”字,他不知怎么地就是认为司徒胜己自杀了。一个失去挚爱妻子,又遭遇破产巨变的男人,是有可能失去理智走上自杀那条路的,而南庭的性格大变,盛远时也有想过,应该是失去司徒胜己给她造成的重创导致。
却没有那么简单。
“你猜中了,那个不负责任,怯懦的司徒胜己选择了自杀。他不仅想要自己死,”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向来刚强的南嘉予艰涩地继续,“都说虎毒且不食子,他竟然想要把南庭也一并带走。”
要带南庭走?空气在瞬间凝结,盛远时手上的病例掉在地上,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终是被抽走。
最后,南嘉予用破碎不堪的声音连提四问:“盛远时,你能想像,她被抢救过后来,说没有心情活着时的绝望吗?”
“盛远时,你能想像,她是如何说服自己,去原谅一个对自己谋杀未遂的父亲吗?”
“盛远时,你说,我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地给她改随母姓?!”
“盛远时,你还认为桑桎仅仅只是她的主治医吗?”
第52章 在彩虹的云间滴雨12
从得知司徒家破产, 回想司徒南压抑对他的爱骗他分手, 到五年的寻找和空港重逢, 盛远时不敢说自己每时每刻都活在心疼和自责中,可他没有一天放下过,放不下司徒南在爱他这件事情上的热情与勇敢;放不下她特有的天真赤诚, 甚至是小脾气;更放不下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过的真情和爱意。
如果这些能换来南庭的平顺与幸福, 盛远时不会有半句微词,哪怕最终的结局是南庭爱上了患难与共的桑桎,只要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他都能够接受。然而, 没有他的这五年,南庭竟然过得那么糟糕, 甚至险些与他生死相隔。这样的真相,残酷到让一个连面对空难都毫无惧意的男人承受不住。
南嘉予的四连问, 更如同尖刀一样扎进盛远时心里, 让他的胸臆顿时血肉模糊, 他明明可以为自己辩解, 他明明也有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