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名讳的情诗选出来,交给燕三十六,叫他派人每三日给清平公主送一封。
燕十六算是跟顾臻最久的心腹,这回却没看懂主子的意图,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顾臻解释道:“晋王搞出这么多事,不过是想我与太子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陆焕之出面弹劾刘天昊的事,绝对不能跟我们牵扯在一起。”
不管这件事是当成陆焕之为讨好清平公主才弹劾刘天昊,还是暗中受了某人指使才弹劾刘天昊,只要将陆焕之跟清平公主扯上关系,清平公主与晋王同胞深情,这笔账,太子自然而然会记在晋王头上。陆焕之一介下县县令如何拿得出能给刘天昊致命一击的证据,太子只会以为这本就是晋王布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暗线。
燕十六恍然大悟。以得清平公主跟陆焕之以前那些爱恨纠葛,就算这事是假的,也会让所有人信以为真。原来这才是他家主子选中陆焕之来弹劾刘天昊的真正原因。
第19章
江家是江陵城最大的茶商,在蜀中有八家茶叶铺子,江陵城四家,另四家都在临近县城。
阿璃在家中休养了一日,翌日一早便带着江勉和王石去茶叶铺。这边还未踏出门,那头二房的堂兄江雄便过来了。
父亲在时,因为身体原因,外地的茶叶铺都是二叔在亲自打理,一年之中也难得回来几次,自然江陵城的便交由这位已经及冠的堂兄。
阿璃对这个堂兄并无多少好感,长得油头粉面,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如今不过及冠的年纪,侍妾已经娶了三房,每日还流连烟街柳巷。
以得江家商户的身份,男子娶妻纳妾的标准是一妻一妾,再要纳,那便是通房丫头,算不得妾室,可这位偏要纳妾,若非有个妹妹当了江陵城县令的妾室,上头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侍妾也是纳不了的。即便如此,这三房侍妾不知道是塞了多少银子如何疏通才得来了。
阿璃昨儿个往院子里走了走,便见得那三位花枝招展珠钗玉环,琳琅满目,倒把大房这边衬得十分寒酸。
父亲才过世两年,这位堂兄就纳了三房妾室,的确很有能耐,也不知道父亲在时,他们那般老实,压抑得有多辛苦。
阿璃跟这位堂兄福了福,江雄本是昂首阔步而来,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突然见得阿璃身后人高马大满身煞气的王石,顿时颓了气势,也跟着揖了揖,遂换了一幅温婉语气问道:“三妹这是要上哪儿去?”
阿璃指了指王石手中的几个盒子,说道:“茶叶铺的几位叔伯我也多年未见,如今回来,总要去打声招呼,免得失了礼数。”
江雄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既是如此,我便陪你一起过去。”
阿璃也不拒绝,反而道了谢。出门时,江勉扯了扯她的衣服,阿璃冲他摇摇头。一行人便上了街。
阿璃一出现在大街上,便惹来很多人的目光,阿璃早已习惯别人的闲言碎语。无论是合离还是休弃,对女子而言,都是极不光彩的事。
阿璃一路面色如常,若有人愿意跟她打招呼她便回应,别人唾弃,她便当没看见。
茶叶铺这些个掌柜都是识得她的,甚至说大多数人是看着她长大,感情多少有一点。
江父才过世两年,二房再有野心也不可能这么快将这些江父一手栽培起来的掌柜都给换了,毕竟他们还顾忌着自己的名声。
江雄在侧,阿璃也不多话,只道:“阿勉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请叔伯多多照顾。”
她有意要江勉接手生意,诸位叔伯也都听着应了,但谁家没一个小算盘?
江雄见得阿璃只是一家一家问候一下老人,似乎并没有查账的意思,遂放宽了心。谁知进了最后一家茶铺,阿璃突然往账房里一坐,说:“阿勉学过记账吧,今日阿姐便考考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账本的问题。麻烦季掌柜把账本拿来看看。”
江雄和季掌柜立时傻了眼。
“怎么,莫非账面有什么问题,见不得我们这些东家?”
“娘子说笑了,哪里敢,只是、只是……”季掌柜不时看向江雄,额头冷汗直冒。
江雄面色青白,哪家不查,偏偏查这一家。这不是他上个月刚纳的小妾的季家么?别家账面上挪用一下,有些出入也不大,这一家,账面千疮百孔,即便不懂做账的看了,怕都是能看出端倪来。
季掌柜扛不住,江雄赶紧说道:“三妹刚回来很是辛苦,若真想看看账簿,改日送到府里去,你坐在暖阁慢慢看,岂不是更好?”
这个阿璃从来不问世事的,这回未免太积极。
阿璃十分大度,“无妨,既然来了,便顺道看看。”
见季掌柜还在犹豫,江勉也不理他,径直走到书案前,指了指那个抽屉,道:“劳驾季掌柜开一下锁。”
季掌柜依然看江雄,江雄的脸已经黑了。江雄不示意,季掌柜不敢动,局面一下僵住。
“莫非钥匙掉了?”阿璃突然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