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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又道:“老爷子令我送环儿回府后去见他,并不敢多呆,就此告辞。”
贾政原就没想留他,听了这话更不敢留,胤禛又道:“环儿,得空了四哥便来看你,闲了也去四哥府里转转,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使人去找高福儿要就是了。我先去了,不敢让老爷子久等。”
贾环知道他这些话是说给贾政听的,也不多说,点头嗯了一声,胤禛点头,拒绝贾政相送,径直去了。
贾政贾环看着胤禛的背影远去,对视一眼,下一瞬,贾环心虚低头,贾政强忍怒火:“跟我过来!”
转身便走,贾环在后面小跑跟着,不由在心中小小腹诽一下,爹真凶,还没有四哥心疼人……
小半个时辰后,贾环的院子里,贾政脸色稍缓,道:“就这些?”
贾环连连点头,道:“就是在温泉庄子的时候,他们去了好几次,我又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每次四爷四爷的叫着,老爷子听着不顺耳,便叫我唤四哥,一来二去的就叫顺了口……
贾政神色松懈下来,道:“若只如此倒也罢了……”又神色一凛道:“你没骗我?”
贾环信誓旦旦道:“就只这些,四哥的身份我也才知道的……吓死我了呢!”
贾政想想这样才合理,点了点头,道:“之前便罢了,日后离那些爷能远一些便远一些,你年纪小,不小心便得罪了人……现如今,那些爷,交好了并无益处,若是开罪了,却又万万承担不起。”
贾环微微有些诧异,想不到自己的死脑筋父亲竟有这样的见识,进益了啊。
忙点头应了,见贾政似乎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打了个哈欠,嘟嘴咕哝道:“好困……昨儿没睡好,今天又在山里跑来一圈,累死了,肚子也饿……”
贾政见他揉着眼睛,大眼睛里雾蒙蒙的全是水汽,没来由心中一软,剩下的话便兜了回去,道:“天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贾环连连点头,贾政走到门口又转身,发现贾环软趴趴挨在椅子扶手上,一看见他回头又飞快的坐直了身子,张了张嘴,破天荒没有开口训斥,道:“收拾了早些睡,明儿可不许再到处跑了,老老实实跟着杜先生念书,你二哥这些日子可比你上进多了!”
贾环欢喜道:“二哥上进就不用我上进了……”声音在贾政的目光中渐渐低弱,低头:“知道了……”
目送贾政离开,贾环心中大叫侥幸,看来贾政变精明也是有限的,分明看见胤禛背他回来的,居然会相信他们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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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白日在山中这君臣父子几人玩的如何轻悠自在,也无法掩盖现在朝中一团和气下隐藏的风云莫测。
太子给出五年之期,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清理户部到此为止的信号,拖到如今的暗自庆幸,幸好挺住了,已经还过的后悔不迭,有的欲奏本弹劾,有的欲待风声稍缓时,再去借上一笔……
但无论是什么想法,在看到康熙的态度之前,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所有人瞪大了等着看康熙的反应时,康熙却谁也没见,消失了整整一天。
这件事中,最为忐忑不安的人是太子胤礽,他原是极为笃定的,自认是看准了康熙的心思的,他清楚记得,魏东亭的遗折之上写着“……奴才以待罪之身,拊心俯仰,此躯行作掩陵之土,而逋欠国债十未归一。如此辜恩,正不知地狱何门而入!夜台徘徊,昏目望阙,泪血已干,心痛无声……”,这几行字旁斑斑点点,分明就是泪痕。纸角上加着朱批:“着即由魏东亭之子魏天祐袭一等伯爵,仍领海关事,逐年赔补亏空银两。”
无论泪痕也好,朱批也罢,无不证明康熙对户部追缴欠款太急之事已然不满,他这般做法,应该正和圣意才对。
然而第二日康熙竟未见他,他多方打探,才知道康熙去了郊外的庄子,这才稍稍安心——那个庄子他是知道的,康熙时不时便会去逛逛,查看农事。
虽然急切的想知道康熙的态度,但未免有窥探圣驾的嫌疑,强忍着没有赶去庄子。
到了晚间,好容易打探到圣驾回宫,他故意拖延了半个时辰才去觐见,谁知道竟被人挡在外面……但他分明得到消息,康熙召见了胤禛胤禩胤祥三人……康熙白日便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见此刻还要见他们,为什么召见他们却不肯见自己?
这个疑虑让他如老猫挠心一般惴惴不安,一夜辗转到天明,却还不曾单独见上康熙一面,便已是朝会。
接下来的事情,将忐忑不安的太子和蠢蠢欲动的群臣打得措手不及。
先是胤禩禀告了他彻查官员死因的进展:他不曾发现官员有被杀嫌疑,但是死亡官员都有两个共同特点,一,所有自尽官员都很有钱,二,这些人在死前都曾秘密会见过一个青衣男子。
胤禩的话没有指出任何人的嫌疑,但是有一点确定无疑了,所谓户部逼死官员,分明就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康熙怒极而笑:“好,好啊,家中几十万的家产,居然会为了一万两银子的债务自尽!逼债逼债,穷人没逼死,倒把这些家财万贯的逼死了!此人真是好本事,我大清的朝廷大员,几句话便能让他们甘愿就死……而让另外的‘大人’们,个个为他张目……张敬!朕记得你弹劾胤祥逼死官员,言辞激烈,所言种种恍如目见,那你再来告诉朕一次,你到底看见他们是怎么死的?!”
“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