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吗?我没注意。”贺祈拍拍衣服上因蹲在灌木丛中而沾染的灰尘,满不在乎地回答。
安萧慎扭头睨他一眼,转身离开,“早上的账还没跟你算呢,走,回去了。”虽然隔得远,但凭他的耳力,的确是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个年轻将军叫她兮柔小姐,而“她”也叫兮柔,这又是巧合么?
“尔冬大哥,我大哥,他?”坐在夏尔冬的军帐中,兮柔问的小心翼翼,就怕听到他否定的回答。
夏尔冬温和地笑笑,语气温柔,“他没事,这会儿应该正在他自己的军帐里休息呢,待会我就带你去看他。倒是你,怎么会跑战场上来了,难道府里出了什么事?”印象中端木府的兮柔小姐冷静自持、总是安安静静的,是不会做出鲁莽闯军营的事情来,更何况还是战争时期。
听到夏尔冬这样的回答,兮柔轻吁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两月底的时候我们收到大哥的噩耗,都以为他战死沙场了,后来又听说没有找到大哥的遗体,我就想大哥是不是有可能还活着,所以就来了。”将事情缘由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省略去了在江南的那段经历。
“哦,那大概是你与送信的人错过了吧,朔就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有写信给你们报平安的。”夏尔冬雅人深致的脸庞上似有一丝遗憾,“朔上次受伤幸得有缘人相救,但还需要好好的休养,若不是战事紧急,他本不应该出战的。好了,我带你们去看看他吧,到晚饭时间了他也差不多该醒了。”
兮柔连连点头,虽然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但现在见到大哥本人才是最最重要的。
端木朔的帐前有士兵守卫,看到兮柔他们几个陌生人想要进去,下意识的举矛拦住,夏尔冬抬手说道:“这是端木将军的妹妹,不碍事的。”待士兵放下手中的长矛,重新侍立一边,还亲自撩起帐篷的门让兮柔先进。
帐篷内就一张书案,几张椅子,挂着将军服和剑柄的衣架,书案后的大地图和一张卧榻,而兮柔朝思暮想的端木朔正斜靠在卧榻上看兵书,听到有人进来,头也未抬就说:“晚饭就放在那边吧。”
兮柔慢慢走近,贪婪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容,那是她一母同胞、被传死讯的亲哥哥呵。
察觉到与往常的不同,端木朔抬起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儿,顿时惊讶不已,霍的坐起身,“兮儿,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大哥……”随着一声大哥的叫唤,兮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直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端木朔是家中长子,又比兮柔和端木朗年长了六岁,加上他们的宰相父亲政务繁忙,母亲早逝,所以从小就是他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对这两个双胞胎姐弟也是宠爱有加,一见兮柔落了泪,立刻慌了手脚,翻身下床,也不顾会不会扯动战场上受的伤,将兮柔拥入怀中安慰。
兮柔在端木朔怀中哽咽回答:“大,大哥,收到你战死的噩耗,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端木朔揉揉兮柔的脑袋,然后扶着她到榻上坐下,笑道:“傻丫头,大哥哪那么容易就死了,出征前大哥不是跟你保证过一定会打了胜仗回来的嘛,再说大哥不是写信说明大哥好好的嘛,好了,不哭了,啊。”
这时夏尔冬也进了来,解释说:“朔受伤是真,当时我们也都以为他死定了,所以才发了噩耗回去,谁想到几个月后他又自己回来了,于是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带上面具出战,将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兮柔看夏尔冬进来了,连忙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地向后挪了挪。
端木朔好笑的看着兮柔的小动作,又问道:“兮儿,家里怎么样,爹和朗儿还好么?”因为没有收到回信,况且忙于战事,他至今还不知道端木铖已经去世了。
“朗儿很好,爹爹……”兮柔不忍心说出爹爹是因为心力交瘁加上受到大哥死讯的刺激而客死他乡,刚擦的眼泪眼看又要冒出来。
还是夏尔冬通情达理,知道兮柔说不出口,便接口道:“朔,其实伯父他半年前就已经仙逝了,他为朝廷为社稷为人民了太多的心,最后力竭而死,我们一直瞒着你是怕你过于伤心,还请节哀。”特意不提端木朔的死讯对宰相的打击,是为了不让他觉得内疚。
端木朔嗯了一声后沉默,去年出征前他也曾见过爹咳血,还提醒他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劳,没想到那竟成他们父子俩的诀别,以后他们端木家就剩下三兄妹了。
“朔,今晚上就让兮柔小姐陪你一块吃饭吧,现在天也黑了,回去怕是不行了,我去安排一下她住的地方,大半年不见,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先出去了。”打破沉寂后,夏尔冬体贴地将清秋一同带了出去,独留兮柔和端木朔在帐篷里。
“对了,兮儿,从京城到这里有不少路,你怎么就这样来了?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朗儿也不拦着你?”见到兮柔的惊喜过去,端木朔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略带责备。
兮柔吐了吐俏舌,回答:“我瞒着朗儿来的,他被我骗去智修法师那修身养了,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荣叔派了十个随扈给我,就是郑先,你也知道的,郑先办事很牢靠的。”
“郑先?那他人呢?”端木朔问,郑先办事是很让人放心,但他还是要招来问问。
兮柔低头左顾右盼,“那个,他受了点伤,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