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冯荞便坐过去帮他烧火。这画面其实不陌生,在农具厂小食堂经常出现,只不过都是冯荞站在锅台炒菜,杨边疆蹲那儿帮她烧火。这会子换了个位置,冯荞惊讶地发现,他炒菜动作倒是蛮熟练的。
“哥,你还会炒菜呀。”
“辣椒炒鸡蛋谁不会呀,别炒糊了就行。反正要是没人做饭,我能把自己喂饱,饿不着。”
辣椒鸡蛋熟得快,两三分钟,他把炒好的菜铲进盘子里,倒了两碗开水,也没问冯荞吃不吃,便自作主张给她卷了一块煎饼,递给她。冯荞也没客气,中午一堆眼睛看着,还不停地有人跟她说话,她还真没怎么吃饱,接过煎饼就慢慢吃起来。等她一块煎饼吃完,杨边疆风卷残云似的吃掉了两块煎饼,抬头问她还吃不吃。
“不吃了。”冯荞摇头。
杨边疆便又拿了块煎饼,把盘子里的菜全都卷进去吃了,连盘子都顺手丢进了洗碗盆。
“先吃点儿垫垫,晚上我妈说包包子吃,她去菜园割韭菜了。”杨边疆一边喝水,一边问她,“累不累?去我那屋歇会儿,还是咱去河边玩会儿?”
冯荞其实很想出去散散步,去河边溜达一会儿,可一想两人一起走在村里,肯定会遇到人,遇到人肯定又盯着她看,说一些让人不好意思的话。
“不想出去。”冯荞于是摇摇头。
“真不想出去呀?”杨边疆有点意外,他怕她一天下来憋闷坏了,见她不想去,笑着说:“我还琢磨带你去河边摘酸枣儿呢,河边那石坡上好多酸枣,已经开始红了。”
“下回再去。”冯荞喜欢吃酸枣儿,小拇指头那么大一点,酸甜酸甜的,她小时候没少摘过,可是一想到出门被人当景儿看,便坚定地继续摇头。“我不想出去。”
杨边疆于是带她去了自己住的西屋。虽说是光棍大男人的屋子,可收拾得还挺整齐,就连床上的被子也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方正得让冯荞小小惊讶了一下。东西不多,一张床,床尾一个带支架的木箱,床头旁边靠墙放着一张抽屉桌,桌子上的搪瓷茶缸、小收音机等物品,也都端端正正摆在一侧。
冯荞打量了一圈,自己在抽屉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哥,你这屋,收拾得比我还整齐。”
“习惯了,在部队上内务要是做不好,要挨训的。”唯一的椅子被她占了,杨边疆就坐在靠近她的床边,随意跟她聊起来,“我刚退伍那阵子,可高兴了,不用每天整理内务了,早晨起来故意把被子胡乱一掀,胡乱揉吧揉吧,心里还特别得意,不叠被子也不用怕班长训了,可没过几天,自己就觉着别扭,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又整理回来了。”
噗!
冯荞憋不住笑起来。
“哥,你一个大男人,还专门弄个镜子啊,看不出来。”冯荞指着桌上,盘子那么大的一面圆镜,后边支起来的那种。
“还不是给你准备的吗,我一个男的要什么镜子。”杨边疆抗议的眼神,“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妈就差没把家里老鼠洞也掏掏干净了。”
冯荞抿嘴一笑,杨妈妈给她的印象挺好的。她想了想,忍不住还是问出来了,“哥,我今天看你大嫂……好像不是太高兴……不太热络人似的。”
“跟你没关系。”杨边疆也没避讳,“大嫂那人别的也还好,就是心眼儿小,她那是成心跟我妈闹别扭。她就算不高兴,也怪不着你,你不用理她,她反正也不敢欺负到你头上。”
冯荞点点头,心里在“心眼儿小”这个词上做了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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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躲在屋里清净了一会儿,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杨妈妈才拎着竹篮回来,篮子里是一把鲜嫩鲜嫩的韭菜。那韭菜已经摘干净,西大河里洗干净了的。
要说杨妈妈不是故意把俩年轻人留在家说说话,谁信呀。
杨妈妈手脚麻利地切韭菜,加上白虾皮和鸡蛋皮儿做馅,提前发好的白面,包薄皮大陷的韭菜包子。冯荞自觉过去帮忙,杨妈妈揉面擀皮儿,冯荞坐在桌旁负责包。
这时节韭菜被叫做“苔下韭”,以老来嫩出名的,闻着就鲜美得不行,杨边疆过来拿筷子尝了一口,也坐下来帮着包包子,他包包子不太熟练,开始包了两个圆的,跟冯荞包的往一起一放,自己都嫌丑不满意,索性改成包那种长包子,就是跟饺子那样的形状。
他包长包子倒是更熟练了。
“这孩子,啥时候学会包包子的?”杨妈妈停下擀面杖,挺惊奇地看着自家儿子的动作。
“我包包子不行,包饺子可是一把好手。在部队的时候,包包子都是炊事班干的,包饺子就得大家一起动手,光靠炊事班包不够吃。我包饺子绝对算是好的,北方兵基本都会,南方兵在家吃面少,都不会包饺子,吃倒是积极,可没少让我们笑话。”杨边疆包好了一个长包子,托在手掌显摆给杨妈妈和冯荞看,小小得意了一下。
“以前可没看你包过,光等着吃现成的。”杨妈妈毫不客气拆儿子的台,转脸冲着冯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