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罗杰终于概括出了朱迪想说的话。照情形看,亚当·马钱特在盖里·威廉姆斯失踪这段时间里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虽然罗杰非常想知道如果不是应她丈夫的要求,她会说什么,特别是鉴于她弯腰去抱在附近玩耍的孩子时,手臂上露出的瘀青。
“别管他。”亚当·马钱特厉声呵斥。
朱迪缩了缩,吓得差点把孩子掉在油地毡上。
马钱特送罗杰到门口。
“我妻子让你费心了,探长。”他说话的声音大得能让她也听得见。
罗杰用对待她丈夫一样的郑重态度,谢过这个女人。马钱特一直送他到车跟前。
“朱迪脑子不行,”罗杰坐进车时,亚当说,“但是正如主所要求,她也是个顺从的妻子和母亲。”
“非常感谢你们二位的配合。”罗杰能想到的只有这话,然后他就驾车离开了。后视镜里他看见马钱特太太正站在门廊,当他丈夫返回时,她赶紧进了屋。
* * *
车疾驰在文图拉高速路上,罗杰心里琢磨着盖里·威廉姆斯生命中最后那几天可能发生过的事情。离他要走的出口还有二十分钟距离,他点开了仪表盘上的蓝牙,说:“皮特。”
然后他没有往左边走,而是并入了右侧车道,沿坡道驶入好莱坞高速公路。
* * *
接待台后面那个紫色头发的青年把脚跷在柜台上,正在看《洛杉矶周报》。
他一边浏览报纸一边说:“啊,皮特逢周三不接客。”
“我知道,”罗杰说,“能跟他说一声我来了吗?”
“没问题。”那小子将脚和报纸都放了下来,拨通了皮特的分机。
“跟他说我马上来,”皮特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然后那小子翻了个白眼,抓起报纸继续仔仔细细地看私人广告栏。
几分钟后,皮特出现了。他穿得基本上跟那天晚上一样。牛仔裤换成了卡其色便裤,柔软的绿色棉衬衫与他丝滑的棕色头发以及浅棕色眼睛非常相称。与罗杰握手时,他愉快地笑起来,眼睛周围出现了几道笑纹,然后他伸出一只胳膊抱住罗杰,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我也是,咱们有段时间没这么相处过了,我听说有一家新开的古巴餐馆。”
“太好了!是个好主意。”皮特与他一起向前门走去。“巴里?”他对接待台那小子说,“我明早有约吗?”
巴里嚼着口香糖翻看他右手边的一个脏乎乎的记录本,“没。六点后才有。”
“太好了,”皮特说道,然后转向罗杰,“我们走吧。”
皮特和c先生出去了,巴里再次将报纸摊开在预约本上面,浏览起夜店广告上那些女孩们的照片。大约五分钟后,通向门厅的烟色玻璃的气动门再次被打开,一个高挑,瘦削,红头发的人走了进来。
“你好?”
巴里瞥了那人一眼并没有放下报纸。“啥事?”
“呃,这是什么地方?”
巴里的眼神黯了下来,耷拉着眼皮。“俱乐部。会员制的。”
那人神态可疑地四处看了看。
巴里继续绷着一张脸,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认定他绝非圈里的人。至少从那好久没理的“快剪”式发型和廉价的凯马特衬衫来看就不是。
那人边咬着拇指边问:“什么类型的俱乐部?”
巴里边嚼口香糖边说:“哥们儿,这是仅凭邀请才能加入的男士俱乐部。你肯定走错门儿了。”
“仅凭邀请才能加入?”妈呀,这人焦躁不安的样子简直让巴里也神经紧张,就好像这人兴许是个便衣卧底还是啥的。
“当然。你得有老会员邀请你,就这么简单。跟共济会一样。”
那家伙微微张了张嘴巴,好像在用嘴呼吸。“共济会?呃。如果说我认识一个会员并想要加入呢?”
“那就让他引荐你。”巴里举起报纸好像谈话就此结束。但他仍能感觉那家伙站在那儿,所以他再次放低报纸用不耐烦的眼神盯着他。
“那、那、那你们有名片么?或者小册子?”红毛结结巴巴地问。
巴里气呼呼地叹了口气,合上报纸拍在柜台上,声音大得足以让眼前这家伙吓一跳。他拉开抽屉翻了翻,抽出一张黑蓝相间的小卡片。“给你。”他将名片丢在柜台上,那动作和脸色明显是在说,“拿了就马上滚出去。”
那人抓起名片,读懂了巴里的表情,然后仓皇而逃。
老天,巴里边想边拿起报纸。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 * *
饭馆刚刚开业,暂时还没被跟风人士占据,罗杰在门口很容易就找到了车位。“我最近在办个案子,也许会牵扯熟人进来。”他们站在吧台前等位时,他不自在地对皮特坦白。
“那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酒保将皮特的杯子满上酒,他笑眯眯地给了她一笔小费。她也报以一笑,临走前还撩了撩头发。
“嗯。”罗杰说。他不应该跟皮特讨论案子的。通常他根本没兴致对朋友或家人提工作的事,他更愿意将自己生活中属于工作的那一部分,与那些悲伤的案情一起留在办公室。但眼下他无比渴望对别人倾诉内心的惶恐。“这次的案子,我感觉是针对我个人的。”罗杰说。
此时桌子已经备好,他们坐了下来。皮特研究菜单,罗杰以为他忘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话。“那,为什么说是针对你个人的?”
罗杰想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