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苏幕尘上前一步,俊眉微皱。“你来永寿宫做甚,都看到了些什么?”剑尖指着她的额头。
叶媚生垂下眼睑:“不该看的。该看的,我都看到了。”说罢,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今日落在他手中,她也只能认命。
半响,没有听到动静,她下意识抬眸。苏幕尘不知何时已经收回长剑,正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将她看着,眸中神色明灭不定。
见她睁眼。唇角习惯性勾起:“你走吧。”
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不肯相信,叶媚生呆呆立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还要本王亲自送你回去?”他下巴微微一抬,话中带着嘲弄。
叶媚生满腹疑惑地站起身,牵扯到肩上的伤口时还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等等。”苏幕尘叫住她。
叶媚生停下脚步,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苏幕尘已经来到了她身前。余光淡淡瞥了一眼她肩膀上的伤痕,扔出一瓶膏药:“拿去吧。”语毕,不等她回答。人已经转身跳进永寿宫高高的围墙,暗红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叶媚生握着那瓶膏药,呆了一呆,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又想起苏幕晅对自己的提醒,一时拿也不是扔也不是,索性藏于袖中,往阿房殿走去。
不知何时,苍穹乌云散开,一轮明月遥挂天际。先前那阵暴风雨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叶媚生回到房间,脚还没站稳呢,便听一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这声音?她惊了一惊,有些不肯相信地转过头。
果然,只见苏幕楌依旧还是那身玄青织绵常服,就这样闲闲坐于桌旁。一只手放于桌面,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茶杯,另一只手轻放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侧脸阴睛不定,目光却并没有放在她身上。
难道他下午真的是来找自己的?还一直等到现在?叶媚生没那个胆量说服自己相信,走近几步犹豫道:“陛下,你怎么在这里?”
“三日期限已过,你……”苏幕楌扔下茶杯站起身,注意到她这身行头时,顿了顿:“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被他扔掉的陶瓷茶杯在桌上滚来滚去,摇摇欲坠。
叶媚生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肩膀,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滑出,两眼低低看着桌上那只欲掉未掉的茶杯,没有回答。
“你受伤了?”苏幕楌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肩上的伤口,赶紧跑过去扶她坐好,又问。“药箱呢?”
叶媚生指了指角落的药箱,这才赶紧握住桌上那个摇摇欲坠的陶瓷茶杯,闷声问道:“陛下,你来这里多久了?”。
苏幕楌提来药箱,闻言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莫可奈何的神情。另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准备扒她的衣服。
叶媚生身子一缩,两眼眨巴眨巴:“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你身上有哪个地方我没看过。”苏幕楌没好气,说着,手已经将她肩上的衣服撕开了一条口。呆呆台圾。
是剑伤,伤口不深,但很长,鲜血已经将里衣染成了红色,他手指微微动了动里衣。
叶媚生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轻点,陛下,疼。”话一出口,才发觉有些暧昧。赶紧闭上了嘴,而且,他刚刚说什么?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看过,这……
“陛下,你说实话,你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时候复明的?”叶媚生想起自己以前在他前面做的那些小动作,心上就一抖一抖的。
苏幕楌已经拿出剪刀,试图剪开她沾在伤口上的里衣,闻言故意用了用力:“闭嘴。”
叶媚生痛得龇牙咧嘴,赶紧闭了嘴。
一时,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都不怎么平稳的呼吸声。
她坐着,他半蹲着,好看的手握着一把小剪刀,正一点一点替她剪开那层被血沾住的里衣,然后又找来纱布,轻轻擦洗掉伤口周围的血迹,这才拿出药膏,借着棉签一点一点往伤口处抹去。
月光如水,从淌开着的大门静静泻了一地,洒落在他安静涂药的侧脸上,平常总显冷俊的轮廓不知何时变得柔和起来,双眸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的伤口处,偶尔,好看的眉毛会微微皱起……
叶媚生看着他,看着他无比专注的侧脸。心想: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这样,他就是她一个人的,她就可以长长久久与他一起……
时间当然不会听叶媚生的话。
很快,苏幕楌擦好药,又找来干净的纱布,动作极其温柔地替她包扎好,然后又似是怕她受凉,轻轻拢了拢倘开的外衣,这才站起身:“好了,现在,你且说说这肩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就好了?”叶媚生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他包扎好的肩膀,目光移向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之感。
苏幕楌当然不会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点头:“伤口虽不深,但范围很广,这几日且好生养着,不可沾水。你是怎么伤的?今晚又去了哪里?”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硬生生被他说出了一股质问的口气。
叶媚生看着他,看着他不知何时又恢复那种天生高人一等的君王霸气,想到他的身份,想到他后宫佳丽三千,又想到自己刚刚因为他替自己涂药而生起的那些小小的期盼,一时,竟觉得烦燥无比起来:“没什么,随便出去溜达了一圈,没注意被竹子割伤了。”
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