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幸!”
海呼高喊响彻金陵城。
“朕就知道,他做得到!”
朱厚照自斟了一杯酒,琼浆入喉,是从未有过的爽快畅心。他看着十里秦淮华灯璀璨,游人歌女,官员百姓,所有人脸上都是心底而发的笑意。
“朕就知道,他做得到!”朱厚照闭了闭眼睛,心中的感慨才稍微压下。
那传令兵还在跪着。
“但……但……”
他支支吾吾,嘴里似是有话未说。
朱厚照喜不自胜,走上前去:“还有什么?”
“皇上……”那传令兵却突然叩首,哭出声来。
“裴大人为解阳和围困之急,带兵周旋鞑靼一支精锐军,全……全军覆没……”
全军……
覆没……
手中玉杯滑落,摔在船舷上,清脆一声响,碎做几块。
四下登时一片死寂,只有遥远的歌弦声,恍如天外。
眼前突然昏暗,朱宸濠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如果我死了,我就拉裴文德陪葬。”
分明是大捷……
怎么会……全军覆没……
“爷!!!”
萧唤云一步冲上前,那袖口却从指间滑落。
从来高傲的身影,在那一瞬间却被轻而易举压垮,直直摔入水中去。
“来人!快来人!!皇上落水了!!”
朱厚照口中气息被沉重的水挤压着。
他恍然看着水面之上有摇曳的烛火,越来越远。
冰冷。
一点一点渗入心肺。
“文德……”
“阿照……”
血腥气肆漫,在荒无人烟的沙地戈壁间,呼啸的狂风如孤魂哀戚。
举目皆是凝结的血块,残刀断箭参差,破败的衣衫随风烈烈,尸骨成山。
乌云踏雪嘶鸣着,那声音却被风声卷走,一丝不剩。
它仍是不死心,眼中落下泪水。
不知找了多久,它终于发现了主人。它低头蹭着那张遍是血污的脸,用头把他身上的尸骨顶走。
乌云踏雪跪下来,低声呜咽。
终于,那手指轻轻一动。
☆、16
16
苦涩的药味。
来来回回匆匆脚步声。
纷杂的交谈声。
女子急切的低喊。
柔软的手落在脸颊。
朱厚照胸口剧痛,终于一口血呕了出来。
“爷!”
耳侧嗡鸣终于消去,他眼前昏黑,又要倒下。
可耳畔却突然刺入萧唤云急切的一声:
“裴文德没死!!”
朱厚照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感觉到喉中黏腻的血腥,发不出声音。
萧唤云双眼通红,只攥紧他的手臂:“裴文德没死,只是重伤。我兄长已经赶去了宣府,你……”
她说到一半哽咽,再难出声。
朱厚照找回来一丝魂魄,倒在枕上。
他缓缓合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入发鬓。
宣府靠北,深秋夜风已然寒冷。
萧载是前夜赶到,下马后分毫未歇跑进屋里,整整一日都在医治。
晚间他推开门,只长叹一声:“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