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裴文德身前,挡住来自众臣的目光。
“真心实意和挑拨离间,朕分得清。”他朗声道:“萧尚宫和裴卿是朕的左膀右臂。此等传言,若朕再听到,便以诽谤朝臣之罪论处。”
他摇了摇手:“刘瑾之案内阁按律处置,散了吧。”
萧唤云艰难的走上前,太后却不曾等她,径自离去。
云落风起,夹杂在曲折宫墙间。一点莹莹光亮缓缓移动着。
裴文德心事重重。刘瑾那最后一击,他心中无愧,可也不得不担心皇上多心,百官多心,太后多心。况且太后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充满敌意。
他只跟着朱厚照慢慢走,两厢静默无言。不知走了多久,朱厚照停步,裴文德直接撞了上去。
只听的朱厚照轻声一叹,把手中琉璃灯搁下:“文德……朕并不信那些鬼话,你这样子又是要如何?”
“皇上,刘瑾为何那样说?”
“诛心之论,你在意便是落了他的套。”朱厚照扶住他两肩,软声道:“刘瑾已伏诛,你是大功臣。能不能喜悦些许?朕心里难得松快。”
裴文德嘴角微提:“哪有皇上这样的。”
“朕又不会哄人……”朱厚照揉了揉太阳穴:“别多心了。再说,你是守约之人,朕信你对唤云无意。”他无奈道:“何况朕知道……她喜欢的是朕。而朕……”
“终究负她。”
朱厚照拍了拍衣上折皱,似是把那烦心之事扫去:“算了,不提这些。”
裴文德点头,这才发现他跟皇上已经走出了宫,在往煤山去的路上,身后侍卫隔着一段路远远跟着。
繁星如梦,朱厚照的笑意被暖光晕得愈加柔软。
“怎么到这儿来了?”裴文德跟着他往上走。
“这里是京城至高处。”朱厚照扶着古木枝干远远一扫,“从这里,可以看到万家灯火。”说罢他微微皱眉:“就是爬上去有些麻烦。”
裴文德心下一动,拉住他的手。
“皇上,臣冒犯了。”
说着,他揽住皇上的腰,脚尖一点腾空而起。
“哎!文德……!!”
耳畔风声呼啸,衣摆烈烈交缠。星汉灿烂,如握在手。
朱厚照不知他轻功这样好,只是转眼看着他。裴文德眸中映着万千璀璨,脸颊愈发柔和。
不过片刻,两人登上了山顶高台。
他转身,浅浅一笑,一如数月前护城河边柳枝摇曳下。
只是这次皇上抓着他,便不松手。
沈庆气喘吁吁跑上来,看着没丢皇上,松一口气。又看着裴文德那气息平稳的样子,心底发苦。
裴文德早已看到他,眨了眨眼睛。
沈庆不情不愿远远跪下,扯着嘴叫了声“祖宗”,接着飞快爬起来做了个鬼脸。
“文德,你来看。”朱厚照饶有兴趣的抓着那白玉阑干,远望丘峦连绵,山川悠然。近处烟火红尘,华灯璀璨。
“这大明江山,多谢你帮朕守着。”
“哪怕我不愿做这皇帝,可这国这民,我都要守好。而有你在,朕……不觉得乏味,也不觉得那么难了。”
“你说得对,天下该是朕治理的,朕才是皇上。”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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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这刘瑾之案毕,朝堂整肃,宫闱安宁,颇有些海清河晏之像。秋日丰收,各地又皆是喜报,一连数日朱厚照可谓容光焕发。
裴文德经这一案,自当心意相通。皇上与他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