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面对任何人都不会处变不惊了吗?
季相从济光先生那里回去之后, 他的神色明显不好。
季宁也不敢多加打扰, 只得先暂时告退了。
事实上, 她的心底更加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她阿父的老师这件事情,季相可从来都没有和她们提过。
季相也是想起了从前在济光先生那里的往事, 他的脸色也怅惘又怀念,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感。
他心里明白,那样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他当年早就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如今也不应该再来后悔。
只是,季相的心底到底也还是伤痛的,毕竟他也是将济光先生视作自己的父亲。
季相也不想让济光先生对自己失望,不想做令他失望的事情, 可是他到底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野心。
他心里明白,济光先生让他出山,是想让他去辅佐崇德太子的。
当时那位太子名望甚好,本人也是才德出众,他若继位,实在是众望所归,大陵之幸。
然而季相不甘心,崇德太子门下不缺人才,他若投到他的门下去,以他卑贱的出身,必然得不到看重。
所以他另辟蹊径,选择了极具野心能忍,几乎没有什么人看出来他对皇位的渴望的当时还非常弱势的汾阳王。
季相的投效,对于汾阳王来说太重要了,他可是缺人得紧。
所以汾阳王成功登上皇位之后,作为出了大力的首功之臣,季相才有如今的权势。
如若他去辅佐崇德太子的话,就算是太子登基,他也不过是一碌碌无为无足轻重的一个臣子罢了,绝对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相爷在里面?”
“回夫人,是的,相爷自从府外归来,就一直如此。”
殷氏听闻济光先生到了濮阳,而季相又去拜见他,就早已经料到了此番后果。
“郎君不是每年都如此,早该适应了吗?何必如此烦忧呢?”
殷氏推开门,走到坐在桌旁的季相身边轻抚着他的肩头说道。
季相年年都去拜访济光先生,可是年年都被他给扫地出门,这事儿殷氏是知晓的。
毕竟她刚嫁过来的第一年,季相就带着她一起去过,那还是她第一次看着这个风姿卓然的美郎君如此狼狈呢。
“三娘,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我吗?”
季相将殷氏放在他肩头的手握进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揉捏着苦笑道。
“妾身若是说违心之言,如何能够瞒得过郎君?那郎君看着不是更加别扭了吗?”
季相被殷氏这话给堵得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无奈地笑道:“你啊!”
殷氏在季相的身旁坐下,看着他这幅苦恼的模样只好出言道:“过去的事情都既然已经没法改变了,既然济光先生不肯原谅郎君你,你为何不从其他先生在意的方面多加弥补呢?”
殷氏这话让季相的心头一亮:“不错,夫人此言有理,是我迷障了。”
济光先生似乎对乐晔来的这一手毒术颇为欣赏,他近日和乐府走得颇为频繁,又再次应邀前去大将军府了。
“济光先生医术高明,非佩服。”
乐大将军府,乐大将军和乐晔来一起宴请济光先生。
乐大将军自从上次身体被接二连三气得吐血之后,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正好此次济光先生过来,他连忙让济光先生为他诊治一番,果然已经好多了。
“将军客气了。”
济光先生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端得住,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脾气的。
“先生,我今日新制作了一味药,还望先生指点。”乐晔来也当即对济光先生求教道。
济光先生的确是对乐晔来那一手神秘的医毒之术很感兴趣,但是要说收徒却是不切实之言了。
济光先生从乐大将军府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君侯府。
荀珏此次同样受伤了,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卧床休息。
济光先生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这幅模样,当即就沉下了脸色。
“恒玉,为何你还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是想气死为师吗?”
荀珏的身子因为幼年受难早有沉疴,可是他却一直还思虑过甚耗伤心神,不好好调养的话,荀珏恐怕活不过而立之年。
可是对于荀珏来说,还有十年的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是活得够久了。
自从那场巨变开始,多活在世上一天,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难言的折磨。
尽管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牵挂的无法忘怀的人,因为她,他也对这个世间产生了留恋和不舍。
可是那终究是不属于他的,荀珏认为自己还是早日解脱了比较好。
“不敢,老师,你不是还要再收一个弟子吗?想必这次能够收一个听话的,不必再理会我这个逆徒了。”
荀珏调笑地对济光先生说出这话来,差点没有气得他一口气喘不上来:“老夫都已经被大徒弟气掉半条命了,另外半条命要葬送在你的手里了,哪里还敢再收弟子啊?又不是真的嫌命长。”
再说了,他对将军府表示出善意,这都是为了谁啊?
虽然当年之事乐大将军同样出了大力,可是在济光先生心里,最起码对乐大将军这样率直的汉子可比对季相有好感多了。
济光先生看着躺在床上神色不好身形越发单薄的荀珏,他心里头心疼不已。
思及他当年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