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到你的面前、所有的一切!可是你一次一次地收下、然后又一次一次地把他赶走!你给了他最没有希望的希望、一层一层地往他身上加那件的可笑的皇帝的新装,然后再一层一层地剥掉、直到把他剥得赤身luǒ_tǐ、伤痕累累!现在……现在你竟然还在等他给你打电话?!”他嘶声吼着,随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微仰着头、喉结滚动了好久、才咬牙切齿地重新开口,“何小笛,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最让人失望的女人!你竟然还会等他给你打电话?!你竟然从来没有想过给他打一次电话试试?就算在icu里的时候,他还叫我把他的电话带在身上,怕……你会打电话给他……”他的声音竟然哽咽了,不过只是一下下、很快就又平稳了下来,“你想想,每一次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就像你一直说我的那句话:你凭什么每次都要别人来请你?”说完这句,他把脸转向了车窗的方向。一动不动,雕塑一般。
我想……我没有想,我想不起来了!
我估计我不在车上……而是在不知道什么冰冷刺骨的地方!也许是……南极?
谈话结束了、这么快就结束了,根本不用陈叔叔去兜什么圈子。
又是那家医院。
踏进电梯的那一刻,我想到上一次见他被一群医生护士团团围住、抢救时的样子。我还想起了他穿过人群朝我张开的手指。更记起了那之后的接连好几夜里,我紧紧抱着他睡、生怕一睁眼就会发现他死在我怀里时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想了很多、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icu病房跟我在电视里见到的差不多……至少他这间是!
昏暗的青紫色灯光,环绕着病床、嘀嘀作响的各种仪器,严格地出入控制,不同的是……床上躺着的人。
方致远果然睡着了……从生命监测仪上可以看到他的心跳不急不缓、很有节奏!太好了!
他瘦了……更加!他的脸色苍白……更加!他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混蛋了……更加!
“放心了?”方致新侧着头问我。他不让我进去、只让我隔着一道玻璃看看方致远。
“等他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我可以见他了吗?”
“我会问他的。”
“我一定要见他。”
“我会告诉他的!”方致新又恢复了惯有的没人性的样子、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似的。
“你再告诉他,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一直追着他、哪怕他给我逃回英国去了!”
“嗯!”
“你再告诉他,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在天台上陪他放烟花!”
方致新愣了一下,随后才又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眼角眉梢蔓延着一丝嘲讽的气息。
我不管他在心里如何鄙视我、唾弃我、不认同我,我不管!此时此刻,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传声筒、一个没人性的传声筒而已……经过刚才在车上的那番谈话,我想,我和方致新算是彻底划清界线了!
“等着你姐姐我,小混蛋!”我在心底说了一句,轻轻敲了敲眼前的大玻璃,转身走了。
9-1
自从那天晚上隔着玻璃见了方致远一面之后,我有四个月、整整四个月没见到方致远!
那天在医院里,我要方致新给我带的话、他给我带到了(据他称!)。
隔天,我接到了方致远打给我的电话。即使是隔着电话,我都可以听出他的虚弱和……疏离?我立刻明白了一件事,这次,我错了!就像方致新说的那样,我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远远比他的往事带给我的伤害要狠得多!
电话里,他有些气喘地告诉我说他已经好多了,可是不能见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我又问他何时能见他。他说要等他胖了十斤以后。我一听就炸了,刚想抬腿杀到医院去,他叫住了我、对我说:“求求你了,小笛!”
我定住了,双重的!一是他叫我小笛……对此,到现在我还是没完全缓过来。二是……他语气里的清楚明白的哀求和无助。
于是我答应了、只提了一个要求……呃,两个!给他:“为了我,好好照顾自己、就像我会为你好好照顾我自己一样。不接我的电话可以,但是必须回复我的短消息,每天至少一条!”
“嗯!”他答应了,紧跟着似乎还有一记抽鼻子的声音。
听到他的这声抽吸声,我马上也哽咽了。我想、我相信,他还是那个我认识的、老是爱哭鼻子的小混蛋。一想到这个,我就再也忍不住、捧着电话一边“对不起”,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这一哭可好,他也立刻哭上了。
于是,电话两头都是哀号连天,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出什么糟糕的事了呢!
还没哭痛快呢,他那儿的电话就被人……我估计是那个天杀的大混蛋方致新……给抢走、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发了好久的呆,然后一头栽倒下去,瞪着天花板、开始了再一次的反思和自我鞭策。
这个房子、豪华的房子,没了小混蛋之后怎么就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灰暗无比了呢?什么时候他才能回来、重新点亮这里的一切……包括我啊?
有那么一句很让人腻味的俗话说……得好:一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