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着眼珠、眯着眼,仔细地掂量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小笛姐?!”刚进门的一见着我这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被吓了一大跳。这小妞是个东北女孩儿,不爱讲英文——因为她的口音特别重,所以总是叫我小笛姐。
“嗯?”我也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拿起空杯子递给她,“嗯,给姐姐我泡最后一杯咖啡去!”
“啊?!”傻眼了,正准备放包的手悬在空中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什么、什么意思啊?”话音还未落,眼眶倒已经发红了。
“哎哟!”哎哟!我怎么这么缺心眼呀?一点说话的艺术都不懂!“干嘛呀?”我起身、拍拍她的脑袋,“其实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上次人事部找我谈的时候她和jack两个就琢磨出点什么了,“再说姐姐我只是辞职,又不是辞世!掉什么眼泪呀?”
“你说好不走的!”扭身拍开我的手、跺脚道:“我们才下来了几天呀?你就把我一个人扔这儿走了,那我往后怎么办呀?!”说着,一屁股蹲地下抹眼泪了。
唉,这姑娘跟我一样的毛病,一有点事儿就爱蹲下、接点儿地气什么的!
我也傻眼了。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呀?自己做事欠考虑不说,还把这小娃儿给耽误了。你说人家本来好好地在楼上的小桌小椅之间做个小白领,可是却被我三言两语地鼓捣到累死人不偿命的前线来了。平日里任劳任怨地做事、还给我端茶送水、鞍前马后的,那叫一个无怨无悔,可是现在呢……“别哭了,傻妞!”我吸了口气、很豪爽地拍拍她的脑袋道:“姐姐我决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在狼群里的!”就这么定了!我要是能得到方致新答应我的那些条件的话,立马把带去做秘书……也是算给自己充点人气!
没理我,依旧低着脑袋流眼泪。
“傻姑娘……那你说,除了要姐姐留下之外,要我怎么做?”
“就是要你留下!”
“不行……啊!”我也泄气了,坐回到椅子里、托着下巴、瞪着她发呆。“姐姐我……也是没办法啊!”
“是到那半边去上班吗?”大家都叫e为“那半边”。
“嗯……还没定呢!”我惆怅。姐姐我的前途也挺渺茫的!
“不是都说你老公就是那边的老板吗?”抬起头来看着我,随即就嘟着嘴道:“你看看你!天天跟你坐一块儿,到头来这些事都是我从外头听来的、没一件是你跟我说的!你、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儿!呜……”得,又控诉了我一件新的罪状!
“我那不是……事出突然吗?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料得到这一步?”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有点懵懵懂懂的,要不是胸口有一颗大钻戒在无时无刻地捶打着我、说不定我自己都搞不清东南西北呢!哎哟,怎么自从认识了小混蛋之后,我的生活会有这么多“惊喜”呢?
“你……骗谁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这种事、这种事哪儿能说来就来呀?说不定赶明儿你还能再抱个娃娃来呢!”
这话戳到我的心头恨了,“娃什么娃呀?结婚不结婚都没个准儿呢!姐姐我不就是答应他求婚了吗?保不准变主意呢!”天灵灵、地灵灵,何小笛说的话就不灵!
“啊?小笛姐!”不高兴了,噌地一下跳起来、瞪着我道:“做人可不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家又是鲜花、又是这么大的钻石的,难不成你还准备过河拆桥哇?”
“谁、谁过河拆桥了?!”我被她的义正辞严弄得心虚不已,分辨了一句:“是他事事都喜欢跟我拧着来嘛!”
“那人家不是……”话说了一半、骤然收口,胆战心惊地斜眼看我。
“人家不是怎么啊?坐轮椅了不起啊?”我知道她在尴尬什么,故意用胡搅蛮缠的口气反问她。我知道她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你、你就让让人家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瞟了一眼桌上的信封、脸色又黯了下来,“信都打好啦?”
我扭头看了看,“嗯!”
“小笛姐……”磨磨唧唧地拿起我的杯子、犹犹豫豫地看着我。
我猜到点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了,没吱声、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嗯……你、你……”她憋得脸都发红了、为难地连连看我,希望我能自动接口。
我偏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会觉得……麻烦吗?”她大声问了出来。
“不觉得!”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了她。就像小混蛋只会在我面前承认自己的残疾、还拿它当武器,我也只会当着他的面儿刺激刺激他、有时候埋怨埋怨他,但那只是我和他之间很私密的话题而已。
“可是……小笛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防范地看了我一眼。
“说吧!免得又说我把你当外人儿!”我挑着眉、点点头。
稍微松了口气,急急忙忙地道:“可是、真过起日子来的时候……不是有许多地方会、会不方便吗?”说完,她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长出了口气。显然,这个问题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总算我没白疼她,她还知道不到机会、决不开口。
“能有多不方便呀?”我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