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甄妙才道:“但愿吧。那远山,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给她安排个好去处吧。”
就算世子这么说,她也要杜绝远山成为他心头朱砂痣的可能。
再者说,远山不论对错,亦有可怜之处。
“放心,等将来她见了静水和垂星,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
“何以见得?”
罗天珵自信地笑了:“因为静水和垂星配的人,是最合适她们的,想来只要不是一头猪,总能把日子过好的。等远山见到她们过得好,自然会有所触动。”
“若是她不为所动呢?”
会不会他就愧疚一生了?
罗天珵不在意地笑笑:“倘若她还是坚持出家,那也说明她有慧根,本就和佛门有缘吧。”
甄妙白他一眼:“你倒是挺会为人着想的。”
罗天珵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说了,怕你生气,又不理会我了。”
“你不说,我更生气!”
罗天珵这才道:“皎皎,她们三个很早就跟着我,除了远山用了那样的手段,其他两个并没有什么大的错处。其实说起来,还是我不对。若是我知道——”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似乎不好意思说下去。
甄妙只斜睨着他。
罗天珵耳根都泛红了:“若是知道会遇到你,让我如此情难自已的魔障,我也就不造这个孽,去收用她们了。所以,我还是希望给她们安排个好去处,你能理解我么?”
甄妙伸了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一圈:“你说谁是魔障呢?”
罗天珵苦笑连连。任由她拧着。
甄妙叹气:“你说的,我都懂。可我还是不痛快,怎么办?”
“那我任打任骂。行么?或者,你再泼我一盆洗脚水?”
“我才不想再洗一次脚呢。”甄妙冷哼一声,“你快去沐浴吧,然后回书房去。省得让我瞧着就不痛快。”
罗天珵知道,照这样下去。就算雨过天晴了,露出一抹傻笑就去沐浴了。
没过几日,弹劾罗天珵的折子就送到了昭丰帝的案头。
他招了罗天珵来,把折子递给他看。
罗天珵扫一眼。立刻单膝跪下了:“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昭丰帝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那种深不可测的表情:“罗爱卿何罪之有。这折子上说的窝藏包庇月夷余孽,分明是田家的事儿。要朕说,把你扯上却太过了。这个杜彦生,如此是非不明,回头朕可要好好说说他。”
罗天珵跪得笔直:“微臣惭愧。杜大人并没有错,微臣身为锦鳞卫指挥同知,掌管着侦讯、缉捕之权,结果臣的婶娘家却窝藏月夷余孽。臣有负皇上厚爱,若是不罚,实在无颜见朝中百官。请皇上暂且革去臣锦鳞卫指挥同知一职,此事交由杜大人彻查。”
昭丰帝沉默良久,喊了人来,开口道:“宣旨,锦鳞卫指挥同知罗天珵未曾及时察觉婶娘田氏家族包庇月夷余孽之事,有失职之嫌,暂且革职查看,闭门思过一月。”
这道旨意传出去,满朝哗然。
罗天珵却不理那些异样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萧无伤追上了他:“罗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罗天珵心中一暖。
他倒是没想到,在这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拦住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来六皇子对他始终恩宠,是有道理的。
他深深看了萧无伤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多谢,不过事情能查个水落石出,就是最好的了。”
萧无伤有些听不明白了。
他见了六皇子把这事说了,六皇子就笑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罗世子自有分寸。”
罗二老爷铁青着脸回了府。
田氏还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正在整理罗知雅的嫁妆册子。
已经快到春末了,北边虽冷,冰雪已经开始消融,用不了多久送嫁的队伍就要出发了。
罗二老爷直接踹开了门。
听到动静,田氏扭头一看,把嫁妆册子啪的一声放下,站了起来。
“老爷这又是怎么了?”
“难道说,那边的人惹着你了,这不能吧?”她往嫣娘所住的方向努了努嘴。
看着她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罗二老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失去了理智。
他一把揪住田氏脖子,厉声道:“贱妇,你知不知道,大郎被停职查看了!”
“嘶——”田氏疼的倒抽口气,拼命扯着罗二老爷胳膊,“你快松手啊。老爷,您是糊涂了吧,大郎被停职查看又怎么样?那不是好事么,他再得意下去,更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