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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憔悴的秋仁仲看着满眼血丝的文掠天,又想起这一日夜发生的种种措手不及的事情,叹口气,“掠天,你也认为我是云儿口中的那种人吗?”
文掠天缓缓摇头,“我相信伯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尘儿在那种激动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撒谎,所以,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掠天哪,”秋仁仲顿时老泪纵横,“云儿若能像你一样听我解释,也不会……”
“她会的,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此刻还在气头上……”
秋仁仲摇头,“我今天也看明白了,我和劲尧说话,恐怕这孩子一句都是不想听的,但是看起来这孩子还肯听你几句话,所以我现在把当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替我转告她——我虽然对不起她娘,却绝对不是有心的。”
“我和她娘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可是我家境贫寒,而云娘却是书香门第官宦小姐,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男人若不能让妻子以夫为荣,又有什么资格娶她?所以我赴京赶考,云伯父对我说,他会好好照顾云娘,等我回去迎娶,不管我有没有考中,都要给他们一个信,他不在乎我是不是功成名就,只要真心待云娘……
后来,我果然考中了状元,皇榜一下来我便送信给云伯父,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他们,我当时就慌了,四处打听,却打听来一个让我心寒的消息,云娘已经嫁人了,云伯父外放到更偏远的地方做官。
我意志消沉了许久,那些日子,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后来我的恩师,也就是劲尧的外公,要将独生儿女许配给我,我想,反正娶不到云娘,娶谁都一样了,所以我答应了。
若莲是个好女人,但是体弱多病,她总觉得这样的她不能好好伺候丈夫,又知道我心中有人,所以四处派人打听云娘的消息,要将云娘接过来,我告诉她不用这么费心,云娘既然已经嫁人,我便以哥哥的心情祝福她就够了,再后来劲尧出生,我们都很高兴,也就把云娘的事情搁下了,直到——
直到云伯父任期满回京述职,朝堂上相遇,一向儒雅和气的云伯父竟然对我不理不睬,让我心头十分难过。后来,我派人悄悄打听,得知云娘根本就没有嫁人,一直在等着我回去迎娶她,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哪里弄错了。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若莲竟然在完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把云娘接回了府。我不知道若莲是怎么跟云娘说的,竟然说动知书达理的云娘答应留下,留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能当妾,我绝对不愿意这样委屈云娘,而且若莲身体不好,我也不想刺激她,我已经辜负了一个好女人,绝对不能再辜负另一个——所以我根本没有答应。”
文掠天一震,“您没有答应?”
“是的,所以,这又牵涉到了云儿的身世,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秋仁仲犹豫了半晌,终于泄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也无所谓说不说了,其实,云儿名义上是我的孩子,但……但并非我亲生……”
文掠天若有所思,“是尘儿口中的那个男人的?”
“我希望能给云娘介绍一个好男人,她受得委屈够多了——但是遇到那个男人并非我的意愿,我不觉得他的情况比我好,实际上,我知道他也不能带给云娘幸福,但是我不能拒绝他,我不知道云娘是怎么想的,当我告诉云娘我愿意把她当作妹妹,并且为她找一个好婆家的时候,云娘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任何心里话了。
后来,云娘再也没有来过秋府,我隐隐约约知道云娘似乎和他走得很近,但是云娘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很担心,而且,不可否认,我很嫉妒,常常整夜整夜不能睡着,若莲说我这是何苦呢,可是,我也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坚持。
直到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云娘狼狈地昏倒在秋府的大门外,我请来大夫诊断,才发现——云娘有了身孕。
云娘醒来后,看都不看我,只扑进若莲怀里大哭,我从来没有看到她那样伤心过,即使得知我已经成亲也不曾流下一滴泪,那一刻,我就知道,也许,我已经失去了云娘。
为了云伯父的声誉,为了云娘的闺誉,在若莲的苦劝下,我纳了云娘为妾,云伯父起先不肯,是若莲说服了他,云娘并无任何反对或者同意的表示,她那么沉静的样子,让我觉得,她的心死了。
生产的时候,是若莲亲自为她张罗一切的,然后若莲告诉我,云娘生了个男孩——看到婴儿的时候,我很高兴,俨然自己就是孩子父亲的骄傲着,若莲身体不好,生了劲尧以后就不可能再生第二个了,正好,云儿出生了,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会很好地过下去了。”
文掠天沉思了片刻,“为什么要对外宣称尘儿是男孩?”
“男孩可以得到继承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