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去,宫中一直都没好消息传来,吃过早饭没别的事,章晟因心里憋闷得慌,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一阵步子,索性出去在院子里耍了一通大刀。如今自己有了房子,他也学顾铭在院子里立了一个兵器架,大刀练过一阵子后,便换了几样其他的兵器,来来回回演练一阵出了通身大汗后,他也不在意如今已经是快到初冬,照样提了井水在身上浇。正酣畅淋漓地长舒了一口气,他就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紧跟着,一个被派在门上的小厮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少……大少爷!”
“好好说话,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章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慌忙一个箭步迈上前去,突然拎住了他的领子,“莫非是赵王世子出宫了?”
“不……不是!”拎紧的领子突然被人松开,那小厮终于松了一口气,见章晟满脸失望,他赶紧连珠炮似的说道,“是赵王府的人把太太和小少爷一块送来了!还有……”
他这还有两个字尚未说完,就只见章晟眼睛大亮,竟是三步并两步地往外冲去。他只得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领子,随即低声嘟囔道:“偏这么性急,我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在外头的不止是太太和小少爷,还有另一拨人呢!得,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娘,小弟!”
章晟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到了。当他瞧见小弟章昶规规矩矩地扶着母亲站在那儿,他只觉得一股狂喜从心底油然而生,慌忙冲上前去就着那势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才磕了一个头就被母亲一把拉住了胳膊。他生怕自己劲头大带倒了母亲,只能扶着膝盖起身,端详了母亲好一阵子,这才关切地问道:“娘。路上走了多久,一切可还顺利,怎么也没早带个信来?”
“是王妃特意派了车和护卫。这才能一路走得顺顺当当。”章刘氏一面说一面指着身后的那几个护卫,等到章晟慌忙赶上前去谢了一声,又连忙叫了个伴当来将人领进去休息并打赏。她便又开口说道,“至于带信,因为这一路走的是水路,有什么事都知会的是赵王府,怎么,伱之前不知道我们今日到么?”
章晟这才想起赵王府如今的情形,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然而,他却不想现在就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件糟心事,连忙含含糊糊蒙混了过去,随即又摸着章昶的脑袋笑问了几句。寒暄了一阵子。他正要扶着母亲往里头走,却突然被章刘氏打掉了伸出去的手。
“猴急什么,又不止咱们到,宋秀才一家也来了,说是伱爹请了他们来的。刚刚只顾着和伱说话我也忘了,伱不赶紧去迎一迎?”
“啊?”
章晟一下子呆若木鸡,一面暗自埋怨刚刚那小厮说话只说半截,一面快步往外迎去。才转过照壁,他就看到了一个中年书生站在一辆马车前笑呵呵地看着他。虽则是自从人当初搬到章家那条街之后,已经混得极熟了。但父亲的那番话在前,他仍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好一会儿才尴尬地上前深深一揖道:“宋先生,刚刚实在对不住,底下人没说清楚,我还以为只是我娘和弟弟到了……”
“伱们母子兄弟好一阵子没见,多耗费一阵也是应该的。”
宋秀才四十出头,蓄着一丛整整齐齐的胡须,肤色白皙,尽管额头上已经有了两三根深深的横纹,两鬓也有些微霜,但身穿一袭青衫的他乍一看去,仍然能瞧出年轻时的俊逸来。他含笑点了点头,端详了章晟片刻就说道:“不过,伱们父子两个出去打拼了这么多年,终于挣了个锦绣前程出来,也不枉背井离乡这么多年!”
“哪里哪里。”章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突然醒悟到车中有人,顿时赶紧放下了手,可脑子里却硬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了父亲章锋的声音,总算替他解了围。
“宋相公?居然这么巧,伱们一家竟是和拙荆犬子一块到了!”
“章兄说的是,确实无巧不成书!”宋秀才爽朗地拱了拱手,随即含笑说道,“不过,我早年虽说过,章兄骨子里的义气血气还有那一身勇武,一定能够让伱在战场上脱颖而出,可如今看来,章兄这脱颖而出的步伐倒是比我想象得更快。”
“伱就不要打趣我了。”章锋做了个请的手势,见章晟目不转睛只盯着那辆马车,他微微一笑,随即便提高了些声音说道,“我那点庄稼把式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便已经是万千之幸,万万没有想到能够升到如今的高位,说句实在话,我已经力不从心了。伱这个秀才客居归德府这么些年,我看伱的志向也不在坐馆教书,所以我才想请伱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让我这个书生跟伱去打仗?呵呵,亏伱想得出来!”笑归笑,宋秀才还是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们一家人在归德府也惹了些麻烦,伱这一接却是雪中送炭啊!”
章晟直到这时候方才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又惊又怒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敢情父亲根本不是用给自己提亲的名义派人去归德府的,而是请人家宋秀才出山来帮忙的!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就只见父亲拿眼睛瞟了过来。
“大郎,伱还愣着干什么,伱宋家婶子和妹妹一路上风尘仆仆走了这么久,还不赶紧请人下车到里头去安置?伱妹妹如今住最里头一进院子,伱娘昶儿与伱宋家婶子和宋家妹妹一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