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无风无浪的港湾,他一个人去扛这些风暴。我翻出手机找到他的名字,拨过去却永远都是关机。打车再回到公寓时,也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那天我在门外坐了一整个下午,后来还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仿佛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猛地睁开眼却什么都没有。
走廊处的光线很暗,若真有人经过,我还未必能看得清模样。从我清醒过来之后一直都努力地睁大了眼,生怕错过他回来,生怕他回来看到我又转身离开。可是,我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06
我找到了程程,向她打探北野的消息。程程坐在吧台上,晃着腿跟我说:“我不是不告诉你,是北野最近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他妈的要不是还把他当个人,我会这么关心他?”
想必程程也是不会瞒我的,我端过酒保递过来的甜百利,轻轻地抿了一口。
倒是没想到会在程程的酒吧里遇到纪尤熙,她穿着短短的裙子从我们面前走过,眸光晶亮,顾盼生辉。我真想象不出她也会打扮成这副模样,仿佛在这种场合也是驾轻就熟。我本打算把她当个路人,她却偏偏坐到了我身边,冲我举了举杯道:“最近的新闻还真是热闹,啊?”
“嗯,如你所愿。”我吞下一大口酒,舔了舔嘴唇。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冲我笑了起来:“其实我还该感谢你,如果我真嫁给了钟越,大概纪家现在也毁了。”说着,她摇曳着身姿走进了舞池。
程程皱着眉问我:“你看她,怎么变得这么骚?”
我斜眼扫了一眼舞池里她像蛇一般扭动的身姿,淡淡回应道:“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装给谁看。”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谁,正是钟越。
在我和程程你一杯我一杯嬉笑怒骂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不知不觉间醉了。我和她靠在包厢的沙发里,脚都翘到了台子上,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纪尤熙是什么时候和她的朋友坐过来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很是兴奋地帮我们互相介绍,然后大家一起哄了起来。
纪尤熙大概也喝了不少,整个人软绵绵的,不停地朝我身上靠。我一定是意识不清醒,否则怎么会允许她离我那么近,还和她喝了那么多杯酒?她那帮朋友倒是颇合程程胃口,几番划拳下来,便已经玩成了一团,程程连连怪叫着:“靠!欺负老娘拳法不精啊!来!再来一局!”
我看着她卷着袖子跃跃欲试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她一直都是这样,仿佛没心没肺,什么天大的事情在她眼中都不过是个屁。她爸爸上周回来过,只待了一天,就把她闪婚又闪离的事情调查个清清楚楚。她倒是梗着脖子,不承认也不否认,最后她爸实在没招,只说不如约个时间大家一起见见。程程立马跳了起来,说都离婚了还见个屁啊!还反问她爸一句,“你和我妈离婚了,见过一面没有啊?”她爸就偃旗息鼓了。
有时,我真羡慕她。
后来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好像有人紧挨着我,跟动手动脚似的,我不悦地把那人挥开,但很快那人又黏了过来。我实在是没有力气睁眼看看这个狗日的是谁,幸好算他识相,很快便没有再招惹我。
酒精上身之后,我开始一阵热一阵冷,紧紧抱着胳膊,直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有人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我的额头,轻轻地给我盖上了衣服。
我是在一片嘈杂吵闹声中醒过来的,店里突然涌出来很多警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把所有的人都困在酒吧里,不许任何人私自离开。我一头雾水地问一旁也才醒过来的程程怎么回事,她伸手抹了抹嘴角处的口水,也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报警说这里有毒品交易,警察还在现场搜出了很多白粉。然后,其中一名体形彪悍的警察走到我面前说:“小姐,麻烦配合一下检查。”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站起身任由他搜身。当他把一包白粉从我衣服里掏出来时,我还有些愕然,根本不知道他跟变魔术一样的行为到底是在做什么。
“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他收起白粉,没有什么情绪地对我说。
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凭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对不起,那件外套是我的。”
我猛地回过头,钟越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边若无其事地擦着手,一边自然而然地从我身上脱下西装套到了自己的身上。我这时才留意到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竟真的是钟越的外套!原来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的一切,都不是梦,是他小心翼翼温柔地抚摸我的额头,是他轻手轻脚地为我披上外套。
可是,为什么警察会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掏出白粉!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本想开口叫一声他的名字,可最后却在他无动于衷的表情中,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警车里,我才感觉脑子里有一道光闪现,后知后觉地嘶喊出他的名字,然而警车已经一路鸣笛离开。
他一定早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的!
r 14.在所有物是人非的风景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