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吩咐多备了凉水,还有梅酒,防着毒日暑气。 ”
沈拓接过后,又问道:“阿娣,昨日那些应工的人可有冲撞娘子?”
阿娣连忙遥头:“不曾,他们看着凶,倒还老实,在院中都不敢随处走动。”
沈拓放下心来,又道:“今日你也在旁看着,若有生事的,只管来告诉我。”
阿娣向来是个不拐弯的,一来得了沈拓的叮嘱,二来又担心家来的恶汉,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之能,道:“郎主放心,我定看顾着娘子。”
阿娣在那忧心忡忡,陈据更是生不如死。
方八追在他身后,小声赔罪道:“哥哥原谅则个,实不是我不晓事,我家娘子硬要来,我又阻不住她,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添不了什么乱,纯来凑个热闹。”
陈据看着涤青腰带勒着寸腰,素花青布裹着绣发,秀眉微挑,红唇轻抿的方娘子,心道:她可不像来凑热闹的。
方八又笑,道:“都头家用我,我娘子心中感激,特做了白糕来谢都头娘子呢。”
陈据气道:“嫂嫂何时说要用你?”
方八大吃一惊,瞪大眼,急道:“怎……怎……的不要用我?都头娘子又不曾拒我?”
陈据怒道:“不曾明拒,便是要用你?你倒把你娘子都带上了。”
方八笑起来:“不曾明拒,便是要用。”还怪陈据,“哥哥又来骗我。”
陈据与他这种混人说不清道不明,问道:“你不是你娘子温顺,凡事都听你的?”
方八连忙道:“哥哥小声,娘子听到我在外胡吹,要与我生气,我连屋都不进不去,晚上便去哥哥家睡。”
陈据大怒:“你去街角睡去。”
方娘子在后头看他二人拉扯,将细细的长眉一挑,道:“陈大狗,别欺我夫君老实,他是个白长个,又憨又傻的,你给个棒槌,他便当了针。”
陈据慢上几步,几欲哭出来,道:“方娘子,许是方八学得不清楚,昨日嫂嫂明说了,船上不用船娘做饭。”
方娘子笑道:“我又不是与你说道,你倒发起急来。”她伸出手指一指陈据,道,“你休多言,是不是,成与成,我自己与都头娘子说去。你们这些脏汉浊夫,哪懂得我们女人家的事。”
陈据仰天长叹:“方娘子,嫂嫂斯文,你莫要歪缠她。”
方娘子胸有定见,道:“都头娘子定是个爽利人,不然也不会出来理事,对着你们这帮粗人发号施令,我与她定能说到一处。”
陈据求到:“方娘子不如晚几日再来,等此间事了。嫂嫂得闲,你们谈天说话会客,再没什么不好的。”
方娘子微住了脚,扫了陈据一眼,笑道:“谁个结识人特挑忙里忙外的时节去?日后自有说话的时候。你放心我又不是一味纠缠的人,都头娘子不应我,我便当是上门道谢的。”
陈据头大如斗,直在肚里骂方八:娶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娘子, 里里外外一把手。
方八倒是乐在其中,还颠颠上前要与方娘子拎篮子。
阿娣只当方娘子是家中亲戚,又见她与陈据等人走在一起,还道她是半路撞上的,很是担心无意间得罪了亲眷。
方娘子掩嘴咯咯直笑,道:“我不是你家亲戚,以后说不准会常来常往呢。”
阿娣一头的雾水,陈据苦哈哈立在一边,眉毛都搭了下来,方八笑得活似个傻子。进去告知何栖,何栖与卢娘子对视一眼,笑道:“她倒是个胆大的。”
卢娘子也笑道:“昨日不曾跟你说,方八的娘子是个凶的。她阿爹年轻时做过护院,当过打手,还曾做过镖师,家里一水的小郎君膀大腰圆,面恶凶悍。她家仅她一个小娘子,又是个老小,家里一味惯着纵着,自小跟着她阿爹打拳踢腿。她生得有几分美貌,有那些个轻浮无赖,攀了她家的墙头,拿言语撩拨她。被方娘子拉了手,扯上墙猫似得扯了下来,一顿的好打。
她随着性子,出了气,名声却坏了。她家兄长阿爹又不愿将阿妹糊弄着随意嫁掉,拖得二十好几还没许人。
方娘子因着名声不好,上街走动总惹来闲言碎语,撞着方八打抱不平。方娘子的兄长原当方娘子受了欺负,拿了扁担棍子闻声而来,谁知有英雄救美,又见方八生得高壮,倒与他们一家似的脾性品格。强拿雄鸭似得把方八裹到家中去,逼问了家中有几人口,资产几贯,做何营生?
方八是个老实的,有一答一,有二答二,半点也没欺瞒着。
方娘子几上阿兄听了都摇头,嫌他家穷,又没正经的活计,还小方娘子小了三岁。倒是方娘子阿爹喜爱他憨厚,说他可靠,方娘子自己也有几分愿意。
方八白得一个娘子,嘴都咧到后脑勺去,哪有不愿意的。方八的爹娘正为八子无钱娶媳忧心,更是喜得无有不应的。
两家一二三便敲定了儿女婚事。
方家人多嘴杂,妯娌又多,为着桌上饭食多一口少一口都能翻脸生气。方娘子霸王一样的脾气,她也不吵嘴,一脚踹得门板两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