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别的办法,“刚才,他想要借着我俩进塔的机会,浑水摸鱼,好在被我识破了。”
“怎么会?!”李天权无法接受,“鬼魂没有实体,可是他有啊!我刚才还背了他一路!你是说他被人夺舍了?!可夺舍之人又怎么会认得你我?不可能!”
“我没说他被夺舍了。”练朱弦摇头道,“其实从刚才遇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说自己腿伤得严重,可外观既没有肿胀也没有出血,身体其余部位也没有任何可见的损伤。我提出要为他治伤,他满口答应,可是接下去发生了什么?”
李天权稍作寻思:“接下去屋外就来了一群鬼……你是说,它们都是小师叔召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挠你检查他的身体?!”
练朱弦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继续陈述下去,让李天权自己琢磨。
“后来我们到了广场上,发现未央塔附近空空荡荡。可我却远远看见好几具尸体倒卧在地上,都是被吸干了精血的。如果这附近果真安全,那些尸体又是怎么来的?”
“你的意思是,其实这是一个陷阱?”李天权已经逐渐明白过来,“我记得,在你发现那些尸体之后不久,小六就在未央塔的二层与我们打招呼……”说到这里,他扭头去看一旁的东仙源弟子,“小六呢?他是不是在二层?!”
“小六前些天就跟着他师父出山游历去了。”那弟子连连摇头,“你所看见的,八成是施展在塔外的幻术。一定是顾烟蓝趴在你背上时使得坏!”
事已至此,饶是李天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忽略了顾烟蓝的诸多可疑之处。
再仔细想想,就在看见塔身二层的幻像之后,顾烟蓝还故意装作腿痛以催促他尽快跑过去敲击塔门。
而当练朱弦察觉出事有蹊跷,准备阻止的时候,那些埋伏在四周的鬼魂又齐刷刷地冒出来追赶他们——如此种种,从头到尾都是为了骗他们将未央塔打开而设计的陷阱。
突然明白自己被坑了一路,他忍不住长叹:“燕英说过,他小师叔是碧云居难得的聪明人。万万没料到,我竟是这样领教到了他的厉害。可他究竟是为什么要……”
“顾烟蓝身上的情况,或许非常复杂。”练朱弦又抛出一个惊人的假设,“昨夜我们都佩着香囊,因此未曾觉察,只是看他形容憔悴、病病殃殃。然而今日遇到他,我却隐约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尸臭。”
“你是说……”李天权愕然,“小师叔他是个尸鬼?!”
“不对,尸鬼的躯壳里没有魂魄,因此没有思维记忆。可是顾烟蓝的状态你也看到了。他认得我们,因此也并非夺舍或者还魂,更像是活死人。”
“活死人?!”李天权倒吸了一口气,“可那不是得……”
他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听见一旁的塔门外传来了一阵拍门声。
“练兄,小王爷,开门呐……你们把我落在门外头了。”
是顾烟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病恹恹的腔调,此刻听上去竟然带着一丝妖异。
塔内霎时鸦雀无声,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两扇高大沉重的塔门上。
练朱弦注意到,这是两扇异常高大沉重的石门,不仅上了二重门栓,而且还用沉重的条石抵住了门板。显然是早在建造之初,就已经考虑过类似极端状况的发生。
顾烟蓝当然打不开这扇门,而石门上的符咒也保证了鬼魂无法穿墙而过。所以塔内暂时还算安全。
拍门声持续了一阵,终于停下来,却又换成了顾烟蓝有气无力的警告:“塔里的众人听好了,你们都别再抵抗了。没有我,任无心和商无庸都得死。”
对了,任无心和商无庸现在在哪里?练朱弦回头用目光去询问东仙源的弟子。对方居然也会意,立刻用手指了指楼上,却又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留下这群东仙源弟子继续把守着塔门,练朱弦与李天权开始朝着塔楼高处攀登。
——
未央塔内的楼梯狭窄而又陡峭,紧贴着塔壁的一侧开有不少窗洞。凑近了观察,才能看见窗户上全都罩着细密的金。
透过金丝网向外望去,广场之上万鬼游荡,一片壮观。
这是倒让练朱弦想起了香窥之中曾经见过的云苍派归真鼎炉——只不过这一次,鬼魂在外头、而活人在里面。
他跟随着李天权继续在逼仄的塔身内转悠,也不知道上了几层、看过多少扇窗户,终于,枯燥的螺旋循环被打破了。
在他们面前的左手边,出现了一扇被破坏了的窗户。本该四四方方的窗台已经被砸成了不规则的大窟窿,窟窿之上拉起了几十道纵横交错的铁链,链条上贴着符咒。风声呼啸,铁链微摇。
就在窗窟窿的两旁,赫然站立着两名持剑警戒的东仙源弟子。他们一看见来人,立刻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身为掌门余蝶影的孙侄辈,李天权的脸此刻俨然成了最好的通行证。他简单说明了城里的现状和自己的来意,立刻得到了明确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