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中,顾十风替皇甫少烨换了药,说:“幸亏伤口得到了及时妥善的处理,而且这生肌止血的药也很有效,不然你这次就危险了。”
皇甫少烨动了动胳膊。
顾十风忙道:“你先别动来动去,小心伤口开裂,又得吃苦头。”
皇甫少烨不以为然道:“哪有这么娇贵,我觉得已经好多了。”
顾十风道:“那是你觉得,我是大夫,你清楚还是我清楚?”
皇甫少烨无奈苦笑:“你比我清楚,行了没?”
顾十风收拾药箱,边说:“扬州地界有名的大夫我大都了解,不过治外伤手段如此高明的,我还真是不清楚,你说给你治伤的大夫是谁?”
皇甫少烨挑了挑如墨的浓眉,淡淡道:“很高明吗?”
顾十风一副你真是什么都不懂的鄙视神情。
“那是当然,至少比我高明,你的伤伤及血脉,想要止住流血可不容易,别说一般的大夫,就是太医院的大夫恐怕也要费好一番功夫,还有,这伤口的缝合手法,一看就是非常娴熟的,就是军中的军医未必有这水准,再就是这生肌止血药,效果奇佳,若是军中能配备这等奇药,可以挽救多少将士的性命?不行,我得去会会这神医,你快说他是谁?”顾十风一想到这奇药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皇甫少烨眉头轻锁,漆黑的双眸,似两潭幽深的漩涡,他记得那丫头只是在他肩头附近的穴位扎了两针就止住了流血。
“十风,你会不会银针止血?”皇甫少烨问道。
顾十风眼睛一亮:“你说那位神医是用银针给你止血的?”
皇甫少烨闷闷地嗯了一声。
顾十风眼中的亮色更甚,兴奋道:“这可不得了了,银针止血难度奇大,这不单单是认穴要精准,而且下针的分寸把握尤其要精准,还要熟知人体血脉的分布走向,总之,这是银针术中最难掌握的,堪比九针之术。我想太医院中尚无人可以做到银针止血。此人绝对是神医啊,果然高手都隐匿与民间,这人,我一定要去会会。”
皇甫少烨眼皮子抽了抽,隐匿?隐匿之人都很低调的好吧?那丫头口口声声称自己“陆神医”,高调的不行。
不过,当时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也没想到她的药有大用,不然就问上一问了。
现在,除了知道她是位小姐,姓陆,别的一无所知。
皇甫少烨颇有些遗憾,瓮声瓮气道:“我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我是半夜离开的。”
顾十风闻言,指着皇甫少烨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能不问问呢?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怎么着也得谢谢人家,哎……真是的,我的药啊……”顾十风心疼的捶胸顿足。
皇甫少烨淡淡提醒道:“那是人家的药,不是你的药。”
顾十风已经不想跟他讲话了,自顾生闷气。
他是个药痴,只要发现什么好药,不管山高水远都要跑去求的。
“气死了气死了……”一人囔囔着进门来,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狠摇着扇子,好像要把肚子里的火气都扇出去。
顾十风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气着呢,你囔囔什么?”
赵寅成懊恼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到个倒霉的煞星。”
皇甫少烨和顾十风对了一眼,顾十风道:“我倒好奇了,还有谁能把咱们赵公子气成这样?谁这么不开眼啊,跟哥说,哥帮你去下药。”
“不知道是哪家的死丫头,我好不容易凑足了六千两银子想把那集宝轩给盘下来,谁知半路杀出个死丫头,跟我抬杠,愣是把店铺给抢走了。”赵寅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气喝了个见底。
顾十风好奇道:“金陵城还有这么彪悍的丫头?居然连你都败下阵来。”
“我这会儿是气着了,回头再去查查,到底是哪家的,等我查出来,要她好看。”赵寅成咬牙切齿道。
皇甫少烨慢吞吞地问道:“是你想抢人家的抢不过人家,还是你被人家抢了?”
赵寅成脖子一梗,终究是在好友面前说不出颠倒是非地话,泄气道:“抢不过人家。”
顾十风看他吃瘪的样子,乐了:“你赶紧去查,查出来,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这巾帼女英雄。”
赵寅成觉得自己跑来诉苦就是自取其辱,顾十风这张嘴就知道损人。
赶紧转移话题:“少烨,你的伤怎么样了?”
皇甫少烨朝顾十风一抬下巴,意思是大夫在这,你问大夫。
自己闭目躺在了软榻上养神。
这下顾十风有话好讲了,跟赵寅成数落起皇甫少烨来:“你来评评理,他这次遇险,多亏了一位神医救了他,他居然连那神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皇甫少烨睁开眼,淡淡地一记眼风扫过来,赵寅成“过分”两个字刚滑到喉咙又滑回到肚子里,改口说:“少烨肯定是不想连累人家,谁知道那些杀手什么时候又冒出来。”
皇甫少烨掀了掀眼皮,算你小子识相。
“不过,总这么下去也不行啊,这都第几回了?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吗?还没完没了了。”赵寅成既担心又气愤。
“最可气的是还没法跟皇上说,说了还以为你在演苦肉计。”顾十风也是愤慨。
“依我看,这次的案子就是个圈套,特意引你离开金陵,他们好下手。”赵寅成分析道。
顾十风赞成,看向软榻上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