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为卫简失败的试验品,他的的确确得到了长生不死的身躯却不得不在每次轮回之际忍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所以他要裴澈也受一受这些年他所饱尝的痛苦。
可是,现在裴澈依然完好地站在他面前,就连他好不容易抢来的勾陈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似乎永远也争不过裴澈,永远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法理解。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因为我。”
镜浑身一僵,转过身看到那个衣衫脏乱不堪,形貌枯瘦的老者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镜僵立良久,直到那老人走到他面前。
“还认得我么?江爵。”老人道。
镜定定望着他良久,才哑声道:“你是......朱雀。”
老者随手将手中那用一块破布裹着的刀取出,寒光凛冽,神刀再现。
“阿澈掉在悬崖下,我感应到他出事将他救了回来,”他伸出粗树皮般的手掌示意他:“你知道的,我的血对你们两个来说很特殊,那毒天下无解,但我可以。”
镜默了默,兀地长声而笑:“凭什么......凭什么,他这一生都这样顺遂,凭什么他在绝望时可以遇见你,凭什么我却只能遭受那些痛苦,我绝望时却没有任何人来救我......”
他语声凄然,道尽此生不公。
老者长长一叹摇了摇头,像个感慨小辈的长辈哑声道:“孩子,你总说你的一生不公平,可你却忘了最初的那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把所有人都带下地狱,不能因为他的路好走一些,就说他就比你幸运,不要忘了,你们都在地狱,谁比谁更可怜呢?”
卫简笑盈盈地站在厅中,眼里似乎没有看到厅中发生的这场血腥骚乱:“没想到故人到访,有失远迎。”
老者回望他,不咸不淡地笑了声:“听说你现在叫卫简......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你徐禅。”
卫简不可置否地一笑,在厅中坐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你终于出现了。我一直好奇,当年你垂死的时候是什么人把你救出来的?”
老者没有隐瞒的意思,道:“青龙救了我。”
卫简不动声色的永远保持得体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破碎的缝隙:“青龙?”
这些年他一直试图找出青龙,他抓到了朱雀,之所以拿江家兄弟试验不用再自己身上,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不想拿自己冒险,二是因为他最中意的不死之身是青龙。
然而,青龙的行踪实在太过隐蔽,他至今都不知他在何处。
当年青龙救走了朱雀,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老者看着卫简的脸色,淡淡一哂:“你是不是在想青龙到底在何处?”
“我来告诉你,青龙大哥已经去世了,彻底在世间消亡。”
老者冷淡沧桑的声音如尘埃缓缓在厅中沉沉荡下,而后所有人都看到卫简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诡异神色。
无人可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那极其狰狞扭曲的一瞬间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
很快他又恢复了那个言笑晏晏的宸王卫简:“原来如此。”他道,似乎不以为意。
老者冷冷睨了他一眼,突然道:“你知道么,青龙大哥临死前告诉了我一件事。”
卫简笑着看着他。
老者蹒跚着向他走去。
“卫简,你的灵魂不死不灭,这世间似乎没有可以除掉你的办法,”老者俯下身,望着卫简现在这副光鲜的躯体,低声道,“但你并非全无弱点。”
他似乎说了什么,卫简脸色剧变,也在那一刹,老者忽然回头看了裴澈一眼,将手里的朱雀刀扔给了他。
裴澈飞身接过刀,向身边几人道:“我们走!不要恋战!”
卫简站起身,面如幽冥鬼差,他冷声下令:“除了庭夙和勾陈,其他人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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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雨薇发现卫简竟然将她锁了起来,怒火中烧,她这个丈夫一向是十分宠她,从来不违背她的意思,今天居然敢把她锁起来。
万雨薇愈发觉得不安,她气得满屋子找一把斧子要把门劈开,侍女一直忧心忡忡地跟在她身后。
“王妃,王爷交待女婢服侍您把这碗药喝了。”侍女端着药碗一直追在她身后。
万雨薇怒气冲冲地转身将药碗拿过来正想一饮而尽,手却顿在半空中,那侍女战战兢兢地望着她手里的碗。
万雨薇盯着手里的药碗,闻着那苦涩的药香疑窦丛生,这药是卫简特地命太夫给她配的安胎药,但是每次她一喝完这药就变得十分困倦,她一直以为是她身孕的缘故......
不知怎么的,万雨薇有些抗拒喝这碗药,随手将药一洒,吓得那侍女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哭诉:“王妃恕罪......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