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到底是何宝物!”
钟离晴高高举起了那枚玉简,在尤百川脸色大变的时候,打出一道灵力激入那枚玉简之中,只见白光一闪,那玉简上光晕涌动,随即便映射出一幅影像来。
影像中的光线十分黯淡,月光凄冷,烛火交映,无端端便漫出一股子幽冷诡谲的气氛。
而影像正中却是两个人影;这两人靠得极近,仿佛是某种不能言说的暧昧,一些女修正掩面垂眸不忍直视,另一些脸皮厚些的观众已经惊呼出了声。
影像陡然放大,映出两张有些模糊却依稀能够辨认的脸——赫然是在台上横眉冷对的钟离晴,以及台下暴跳如雷的尤百川。
这枚具有留影功能的玉简是不能刻录声音的,所以众人只能从这两个当事人的脸上判断当时的情形,虽说他们靠得极近,仿佛是个亲密的姿势与距离,只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察觉,尤百川的脸上带着有悖于寻常儒雅谦和的阴狠。
那双眼睛,像是择人而噬的恶狼,教人遍体身寒;反观钟离晴,勉强算是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惶和怯懦,仔细看去,还有几分不曾藏起来的愤恨。
画面最后定格在尤百川阴鸷的笑中。
“啪嗒——”履行完放映功能的玉简彻底便成了一块无用的废石,被钟离晴随手扔在了平台上,而这一声脆响,也将被这段影像所惊到的人都拉回了神智,不约而同地看向再也保持不住风度的尤百川。
“这一段影像,又能代表得了什么?真是可笑!”他不好解释自己与钟离晴商谈的内容,便只好模模糊糊地搪塞过去——却忘了越是遮掩,便越是证明有鬼。
在很多时候,人们并不需要决定性的证据,他们只需要一个捕风捉影的假设,一条似是而非的证言,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凭着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好奇心,便能将无辜者判为有罪,将轻罪者判为死刑。
尤百川的垮台,显然是利于其他几院的,只要抓牢这一点,纵使疑点再多,钟离晴也不怕会有人替他出头说情。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是修炼有成的院长,又如何?
不还是一样执着于这些虚名么。
——呵,所谓的正义,不过是相对的、无害的、建立在少数人利益上的虚伪。
这样的正义,可还值得追寻和维护?
想到这儿,钟离晴看了一眼陆纤柔的方向,敛下了眼中的讽意。
“学生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舍妹之仇不能不报,这老贼的阴谋也不能得逞,所以学生便顺着这老贼的威胁,假意投诚,顶了舍妹的空缺来参加宗派内选——这老贼为了能让莘元学院夺魁,不仅准备了防御阵盘以及偷袭所用的各种符箓,还命令学生伺机挑拨诸院之间的关系,好给学院其他人浑水摸鱼的机会。”钟离晴沉痛地捂了捂胸口,煞有其事地解释道,“学生人微言轻,几番说服之下,也只有七人愿意助一臂之力,不与那老贼同流合污。”
她这番解释虽然多余,却意在交代那多得好似用不完的符箓以及她迅速布设的阵法,也是变相地将敖幼璇几人与尤百川撇开了关系,从中摘了出来,未免之后她们要承受其他几院的怒火——至于那本来就被坑的十二人……与她何干?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钟离晴又投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有一点,在下必须要警醒诸位——这老贼,只怕与魔道也有勾连!”
此言一出,远远比方才加起来的所有指控都来得严重——正魔之战过去已有百余年,当年定下的协约也早就成了一张废纸,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任何关于魔道的风吹草动都会教这些正道名门神经紧张。
她甚至不用过多地描述细节,只是这么无依无据地一句话,其他人便能够替她补全整个事情的脉络经过与细枝末节,加上前面的铺垫,尤百川此人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泼脏水这种事,她也算是得心应手了吧。
钟离晴自嘲一笑,在尤百川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下,将敖少商的那把冰剑横在脖子上,就要自刎——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她已经放下话来,不惧生死,那么指控说完,便是时候慷慨赴死了。
职业本能让她很清楚,划伤哪里会造成看起来吓人却不致命的伤口。
不料还未用力,冰剑却被斜侧一道冲劲打落。
钟离晴抬眼看去,却是已经恢复了一些灵力的淳于秀。
“你这是做什么?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你以为说穿这一切就能安心赴死了么?未免天真!吾辈修士,逆天而行,执心问道,岂能轻言放弃?”淳于秀冷冷地训斥道,眼中却藏着一抹关心。
钟离晴叹了口气,感慨这姑娘虽是坏了自己一场好戏,到底是好意,便不与她计较了。
——正好也免去流血的麻烦。
低头看了一眼被打落的宝剑,钟离晴生无可恋地朝她摇了摇头,而后足尖轻点,迅速朝后窜去,触到平台边沿之时,与正要冲过来拉住她的淳于秀传音道:“承诺过的事,我不会食言——从今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