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洛那边回来,兰澈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只是脸颊被揉得发麻这点有些不合心愿。
睿王府那边大概是已经汇报完毕,兰澈一脚迈进内堂时,楼明夜正坐着看书,抬头扫了她一眼,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书中。
“主子。”兰澈乖巧唤了一声,一路小跑都楼明夜身边,水汪汪大眼睛透出无限纯良温顺,“大理寺那边都安排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那边玩——啊不是,帮忙啊?工钱怎么算?可以直接给我吗?”
楼明夜头也不抬:“我只是去了睿王府,又没去大理寺。不过那边你随时都可以过去,一句话的事。至于工钱……你吃我的喝我的,好意思谈工钱吗?真有工钱也是先到我这里,扣除你吃喝用度后若有剩余再给你。”
兰澈发出一声悲鸣,愤愤跳开:“铁公鸡!吝啬鬼!无良老板克扣小工工钱!”
“去,去京兆府告我。马上。”楼明夜侧头眯眼,满满的流氓态度。
小流氓对上大流氓,自然只有认栽的份。咕噜一声咽下忧伤,兰澈又没脸没皮蹭到他身边,十分生硬地装作不小心提起:“纵火案的事呢?搞定啦?”
“已经向王爷说明情况,王爷拿着纵火者的认罪书去找赵尚书了。”
“睿王去找?这种事轮不到他吧?不应该是京兆府还什么的上报给皇帝老子吗?”兰澈困惑。
见她有心追问到底,楼明夜恋恋不舍放下手中书本叹口气,漂亮诱人的眼眸斜斜看她:“按正常程序走的话,案子根本轮不到你我来查,应该是大理寺的事情。我说了,大理寺急缺人手,各种案子让大理寺卿忙得一团乱麻,没工夫顾及这些。再说这案子与睿王有关,损失如此惨重,他岂能简简单单上报就了结?别把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
兰澈越听越迷糊:“那最后到底会怎么样?那个什么赵尚书肯定要丢官丢命了吧?就算不丢小命,至少也要被刺个字剁个脚什么的。”
“赵尚书么?他不会有任何事情。”
楼明夜放下书卷起身,走到院落中负手而立。兰澈看着他颀长挺拔背影,心情又好了一些,脑子里控制不住开始想象扑到他背上上下其手会是个什么感觉。
搂着楼明夜的腰一定很舒服,青楼里进进出出那些大爷们从来都是这么搂着姑娘的。
“赵尚书是吏部尚书,所以才有权力暗中指使九天的人纵火。看到那些人身手时我就知道了,毕竟九天众都是统一训练出来的,下盘步法与寻常武者不同。”楼明夜看着院落中垂垂老矣的桃树,目光平静,“如今六部和大理寺一样人才匮乏,赵洪海算是其中才能出众之人,备受圣上青睐。倘若将他作为纵火案元凶拔除,吏部在无人可做首领的情况下必定如一盘散沙,届时少不得有贪权之人暗中作祟。”
兰澈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过赵尚书?”
楼明夜点头。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纵火犯主谋啊!”兰澈炸毛,噌地跳起半尺高,嗓门也响亮七分,“犯罪的人不抓,那还叫什么伸张正义?睿王损失那么多钱财,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吧?!”
“不处理与坐视不理是两回事。”
转身招招手,楼明夜按住一路小跑过来的兰澈头顶,揉来搓去,心平气和一番解释。
当今圣上龙体久病,前朝琐碎政务都是太子代为打理,然而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人事方面根本一窍不通。数年下来,不少有失偏颇的奖惩拔擢让很多贤才心灰意冷,旧臣告老还乡,新臣无心政事一味研究奉承逢迎,以至于百官中能干实事者甚少。
这种状态下,殊为重要的六部也难逃匮乏状况,赵洪海这种有足够能力的人就十分可贵了。
赵洪海管理吏部十分有一套,而且很会维持各部之间的平衡关系,既能拦着礼部尚书仗借太子青睐出头,又能拉扯盛世久安下逐渐失去光泽的兵部并进,属实难得。
这些事情,睿王那颗充满肥油的大脑袋是不会考虑的。最初听得赵尚书才是纵火案真凶,睿王气得跳脚,大骂一通后扬言要上奏天子,至少要让“赵洪海这老犊子”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却在楼明夜一番分析劝阻后勉强答应放弃直接报复。
理由?
很简单。
吏部掌管着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因为赵洪海在尚书之位善加调控,各种权臣往后的门生姻亲才能保持平衡,不至于某一派势力过大,某一系过度打压。
赵洪海若是被换下,最有可能顶替他的人是太子一派最善奉承的洪高,而洪高素来厌恶睿王,指不定会在人事上动什么手脚,让睿王仅有的几线朝堂帮手通通滚出长安。
睿王不聪明,但也不至于笨到不辨利弊。听了楼明夜的分析后一身冷汗,连声嚷着“赵洪海害不得”,干脆利落放弃对其报复,只拿着那纸来自九门的黑衣人首领所写认罪书亲自去找赵洪海,期望能威逼些好处给自己。
兰澈有些傻眼:“那……纵火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真就没人追问了?不可能吧?!”
“好歹是惊动了三省六部的大案子,就这么过去自然不可能。”楼明夜淡淡道,“我今天去王府就是为了与王爷商量这件事。如今最佳选择是隐瞒真相保赵尚书,纵火案的锅就让姚国公去背。再怎么说也是六大国公之一,别说大理寺,就算圣上也不可能因为纵火案妄加惩罚,多半是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