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草原大地,草地绵延,林木稀疏。
一姑娘和身躺在山坡树下一直沉睡。
明媚日头下,阳光和煦,微风习习,暖意融融,正是困睡的好日子。树林里啾啾的鸟鸣啼过,也没有吵着姑娘的清梦,鸟鸣清脆得像歌声一样划过天际,四周更是寂寥而静寂。远处有一条白狼在逡巡,不时抬头瞄着少女熟睡的方向。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西向,光影斜斜地俯看着姑娘脸庞,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跳了跳,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见身边草叶繁茂,姑娘秀眉蹙了蹙,眼眸转动之间,渐渐就露出了惊异之色,疑虑越来越紧,越来越重,终于满脸的惊惧,一翻身就坐了起来,手上的一瓶水和一袋饼干咕噜噜地掉落草地。
姑娘慌乱地站了起来,惶惶地四处张望,大声呼喊,声音在草原上飘远,“汤圆……汤圆……”
远处传来狗的吠声,立时,那条白狼回转身躯,一跃一纵地向山坡脚下跑来。
姑娘听到吠声,紧绷的脸松弛了下来,边捡瓶装水,边咕哝道:“又贪玩!”
拿着瓶装水,姑娘伸手向后捋了捋那被风吹乱的短发,拧盖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拧紧瓶盖,随手就将瓶子甩到饼干旁。抹了抹嘴角,姑娘开始细细打量四周,越看,眉头越紧,先是惊异,再是诧异,几分钟后,眼神已从诧异变为恐惧。
此时,名叫“汤圆”的那条白犬已经跑回姑娘身边。那狗很是高大威猛,一身雪白的毛发在草原绿地煞是耀眼,如一道白光,更似一道闪电,照亮整个草原。
那“汤圆”一纵就扑到姑娘身上,后爪稳稳点地,前爪就亲热地趴在少女肩上,脸看着脸,那汤圆舔出长舌,“呼哧、呼哧”地望着少女,那长舌仿佛就要抚到姑娘微红的脸上了。
姑娘抱着狗,恐惧眼神褪去,眼光渐渐变柔。姑娘轻轻拍了拍大狗那呼哧的大嘴,用手托住狗的下巴,开始教训起来:“你倒轻松自在,到处贪玩,不管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话虽如此,姑娘双腿斜斜跪地,又爱抚地抱抱白犬的身子,然后放下,又不放心地站了起来。
阳光下,草地绿波盈盈。
白犬竖起了耳朵,头猛一抬,如疾风般又奔向远方。风过处,远处草丛动了动,一只灰白野兔惊慌窜出,慌乱地逃向远方,白犬跟着迅疾的兔子更欢快地跳远了,独留下正茫然地看着眼前广阔草地的姑娘。
抬眼望去,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草地青青,小花朵朵;鸟雀轻跃,点点啄食。
姑娘身子一软,人就瘫坐在了地上,身子一仰就靠着那小树上,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美景,眼中疑惑、不安加恐惧互相交织着。
姑娘再抬头看看天,湛蓝的天上白云飘荡着;看看地,郁郁葱葱的草地绿波荡漾着;再看看周围,除了有一袋饼干散落四周,还有半瓶水倒在草地,姑娘身边就没了其他物品。
慌乱中,姑娘又站起来,转了转身子,惊慌地望望周围,没有一丝人烟,远处天际,一群鸟儿飞过。
姑娘眼中恐惧越来越浓,一回头,快步向山坡跑去,奔顶,远眺四周,极目处还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姑娘跑回树下,一脸的恐惧和惊慌,四处张望,声音急促起来,大声呼唤:“汤圆……汤圆……”
很快,白犬的矫健身影出现在山包上,顺山坡奔了下来。“噌”的一下,白犬就蹦到少女跟前,还“汪,汪,汪”地吠了几声。
看到汤圆回来,姑娘恐惧的眼神没有放松,反而“呜,呜”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高声喊:“有人吗……有人吗……”。
茫茫原野,声音传向空寂无人的远方……
哭了好一会儿,姑娘才撅着小嘴,不服气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翻了翻口袋里的东西:除了几张擦脸的纸巾,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小巧的罗盘。
姑娘看看太阳,再瞧瞧罗盘,脸沉得都快掉地上了。眼泪无声滴落,姑娘抹抹已哭肿的双眼,皱着眉头,低头沉思起来。
白犬看姑娘不哭了,又远奔上了山,狂吠不止……
姑娘想了一会儿,又望远呼喊:“汤圆……汤圆……”白犬吠叫着又回归了。
姑娘回到原地,仔细看了看四周,将散落的饼干一块一块地捡起来,拍拍灰,装入口袋里,又拾起那半瓶水,坚毅地抬抬头,快步朝南方走去。
白犬仿佛知道主人心思,在前面开路,不时回身蹭一下姑娘身子,仿佛在安慰他的主人:不怕,有我呢!
虽然是草原,但并非一马平川。草地连着小树林,一片接着一片。
姑娘脚不停地朝南走,不见一丝人烟。
走着走着,姑娘哭起来。原野中飘荡着又孤寂又清冷的哭声。白犬都不吠叫了,不时抬头怜爱地看着他的主人。
血红的太阳终于西沉。
白天还坚定的姑娘此时满脸的惊惧:那西沉的太阳,仿佛一个恐怖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又似一只猩红的独眼在怪怪地看着她,姑娘全身颤栗不止。
终于,支撑不住,姑娘一个脚步不稳,就一下子趔趄倒地。躺在草丛里,姑娘如散尽力气般喘着气。过了好半会儿,姑娘坐了起来,看看不到半袋的饼干,再看看还有不到半瓶的水,哭丧着脸吃了三片,再小心地抿了一小口水。
不知何时,汤圆衔着一只地鼠跑过来,姑娘疼爱地摸摸汤圆的头,含泪说:“你吃吧,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