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纷纷上了温水盆子,还有浸了玫瑰油的胰皂子给贵人们净手去腥气。然后递上来烫热的卵石,由宫女服侍着给诸位贵人们按摩手腕。
贵人们也都是乏累了,只一个个地靠坐在软椅上,用竹帘格挡。有的被按舒服了,竟然酣畅地打起呼噜来。
往年也是如此,反正此间没有礼官,说白了都是皇家的儿媳妇们,便是自在些休息,不然稍后还有将腌肉上挂的工序,也是很烦累人的。
琼娘怕气血涌动太快,伤了腹内的胎儿,自然也是谢绝了按摩。殿内都是玫瑰油子的浊气,她被勾得反胃,有些隐隐作呕之感,便跟太后言语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丫鬟出了宫殿,偷偷去一旁的园子里透透气。
此时旧年透着新春,虽然年还未过,天气却也渐渐转暖。她又怕吹了邪风,便选了个靠拐角的长廊坐着。
翠玉随身带着一盒子干果,琼娘拣选了裹蜜的核桃仁吃,终于把胸口的那股子恶心劲压了回去。
就在这时,她听见长廊下的假山后头有人说话,那说话声稚嫩里透着嘶哑:“你说带我见母后,怎的引我来了这里?”
那人也不说话,突然只凭扑通一声,竟然是有人跌入水中的声音。
那喜鹊腿脚快,噌的一下跳出了长廊一看,大声道:“不好!有孩子落水了!”然后便是高声喊人。
琼娘这时也起身去看,眼尖地看到似乎有个“猴子”朝着假山后快速地跑着,一眨眼,便是没影儿了。
只是琼娘他们在长廊上,一时下不去,可是喜鹊那乡间练出的嗓门奇大,一下子便引了人过来,此处水榭奇多,要不是喜鹊在高处指点,来得宫人就算及时赶到,都不一定发现那孩子掉进了哪个假山后的水池子里。
可是这等隆冬时节,就算那孩子只沾了水,可被惊吓了一下,也是不轻,只吐着水,两眼发直。
琼娘这时才看清那孩子——竟然又是倒霉的十皇子。
他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如今都被水池里刚刚解冻的墨绿色的池水浸染了。
琼娘暗叫一声不好,这伤口浸染了脏水,岂不是要感染恶化了?
十皇子落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殿上。这下子连太后带皇后,乌泱泱的一群妃嫔全都赶到了出事的地点。
那溪贵妃看着儿子落水的凄惨样子,心都要碎裂了,只抱着儿子唤着太医来看,再看琼娘也在,顿时一股恶气袭来:“怎么我儿出事时,总有你们夫妻在身边,难道是要轮番作践?莫不是你将我儿子推入水中?来人,给我将这恶妇拿下,再细细审问!”
第129章
她说完, 身后的两个嬷嬷便凶巴巴直冲过来要扭琼娘。
琼娘是双身子, 哪堪那粗壮的嬷嬷抓弄?
溪贵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泼辣,现在她的爱子差点被溺死,若是现在被那两个婆子摁住,少不得一时避不开她的搓弄,那太后和皇后若是碍着她护子心切, 而一时不出言相护, 那她腹内的孩子岂不是危矣?
她便是看准了地势,朝着身后的台阶后退, 借着地势朝着那冲过来的嬷嬷便是跳起狠狠的一巴掌, 然后高声道:“我乃御赐亲封的堂堂公主,琅王王妃,你溪贵妃还不配来审我, 是当太后皇后二位不存在吗?”
在场的没入宫前, 都是养在府里的娇娇女, 虽然入了宫, 隔三差五地给下面的人打板子立威, 可是这等贵女亲自下场,蹦起来打人的架势,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婆婆粗壮的身子板竟然是被打得连连后退,咕咚一声坐在地上,疼得哎呦直叫。
那个琅王妃, 简直跟她夫君一个德行, 竟然满身的跋扈, 一言不合便上手打人啊!现在那直瞪着溪贵妃的气势,也是满满的煞气。
太后一看那溪贵妃也要撸起袖子亲自下场的架势,这场面当真是要失了体统,丢尽了皇家脸面,便朝着身后望了一眼,她身后的田嬷嬷便站出来道:“溪贵妃,这里不是你的相庆宫,韶容公主也不是你宫里的侍女,就算你爱儿心切,也不能如此造次啊!”
溪贵妃跪在地上冲着太后哭泣道:“太后,别人都在殿里,只有她走了出来。我的放儿本来好好的在宫里,怎么会无故跑到这来?
琼娘这时开口道:“十皇子在假山后落水,而我与两位丫鬟皆在假山的长廊上,若是我们所为,难不成我们主仆都会飞檐走壁不成?”
琼娘说得在理,况且将十皇子救出的宫人也作证是琼娘发现了,她的丫鬟及时呼喊,才将十皇子救出的。
溪贵妃被呛得一时开不了口,只抱着湿漉漉的十皇子哭。
琼娘心知十皇子的安危可干系到她家王爷的前程,竟是顾不得许多,沉声道:“还不赶快去找人来给十皇子换药,那伤口被冰封了一冬的池水浸泡,怕不是要感染?”
经她这么一提醒,溪贵妃的嬷嬷连忙给十皇子解开了伤口。用干净的巾帕暂且包裹住。
十皇子这时也醒了,溪贵妃问他是何人将他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