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早上起来的极早,可能是因为昨夜惊魂未定,虽说起来的早,但却是一夜未睡安稳。只要一闭眼那个黑衣人就会倏的出现在眼前。
也没有沐浴更衣,只是披了件袍子就径直走道了院中。
昨夜半树的梨花今晨落了一地,赵戈不忍心踩在上面,直愣愣不知想着什么出神。
“给你”!
赵戈一惊,原来昨天那乞丐就站在自己身侧。
“不想还是惊着你了,我已站在此处半天了,我以为你已知晓我站在这里,所以......”
赵戈一笑道:
“没关系的。”说完又不知想着什么出神。
一把折扇从乞丐手中递过来。
“这......”赵戈抬起头疑惑地盯着乞丐。
“早上无意中捡到的。想起是赵.....赵兄之物,特来奉还。”
赵戈看着这把折扇,许久才道:
“虽然是同一把扇子,可这把扇子已经不是昨天的那把扇子了。”
“赵兄不看如何知道?”
赵戈长长吐了一口气
“实不相瞒,我用的折扇看起来和这望月镇摊贩卖的一样,实际上却都是由京城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每把扇子只可用一次......”
赵戈向前边走边说着,转身看了乞丐一眼。
乞丐一直都伸着手,扇柄朝着赵戈。
赵戈一笑,索性结果扇子。
“这重量......”
乞丐笑着不说话。
赵戈‘唰’地一声打开折扇看了一眼又马上合上。急退两步一摸腰间--由于随性出来所以并没有带随身的佩剑。
扇尖直指乞丐怒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乞丐着实吓了一跳,张大了嘴瞪着眼不说话。
“我严家不外传的制扇秘术你从哪里偷学来的?”
乞丐只是“我...我.....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戈疑惑地绕着乞丐走了三圈,又反方向绕着走了三圈。
不知道绕到第多少圈的时候,定睛停住脚步,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难道那日在茶伐客栈,出手的当真是你?”
乞丐摊了摊手道:
“那晚我当时就说了,是我,是我。可你们都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赵戈脸上瞬间露出鄙夷的神情说道:
“那日后来的暗器分明是铁首领打出去的,你扔那几根破牙筷顶什么用......”
突然赵戈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难道,难道他是你?你是他??”
说完这两句话赵戈的神情反而缓和了下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爹说过了,那年那日那个人早已死在了庄上....何况....”
没等说完赵戈猛地扑了过来,没费力气就把乞丐扑倒在地,双手在他脸上来回拉扯,把乞丐疼的嗷嗷直叫。
可能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赵戈的脸上终于露出的笑容。可这笑容只是瞬间便化作了悲伤......
“爹,爹!我当时都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臭小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呵呵,歌儿,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想了。”
“可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再也看不见爹和娘了....”
“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在爹的怀里吗,呵呵,不要再想了”
“嗯....”
不知脸上全是汗,还是泪,赵戈透过模糊的窗纸对着朦胧的月色发着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忆起这个梦了。甚至梦里的情节都完全一样。这梦变得越来越真实,就像刚刚跳出水面才发生过一样。
直到去年,赵戈才知道当年救下自己的孩子,早在7年前,就已死在了名花剑庒。
此后赵戈再也没做过那梦。但那梦中的情境却愈来愈深地映刻在赵戈的梦中。
她曾经反复问过爹爹,那个小孩子是因为什么死的。也是去年,她爹爹告诉她是因为七年前的重阳比剑之后,那个不知姓名的小孩子竟然发现了名花剑庒一个天大的秘密。既然是天大的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甚至爹爹也知之甚少。只是听说最后那个孩子死在了姬无花的剑下........从此以后名花剑庒再也没有进行过重阳比剑,甚至近年来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了....”
“唉...”
这一声悠长的‘唉’赵戈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爹爹的语气:
“能死在他的剑下,那孩子也不枉此生了。”
一个卑微的生命被另一个不卑微的生命所夺,就算得上是不枉此生吗?
一个卑微的生命发现的巨大的财富,就要以死亡为代价吗?
一个卑微的生命,救下了自己,而自己的父亲却眼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魂断他乡--就因为这是一个卑微的生命吗......
朝歌不懂。
从那以后她便化名赵戈游走于江湖,打听当年那个‘他’的消息。
当日在茶伐客栈,也是由于她看那个乞丐应和当年那个‘他’年岁相当,容貌也模模糊糊有些相近。顿生亲近之意。奈何当时各种江湖关系离奇复杂,牵涉甚多,不得已只得先回大本营然后另谋他法。不想却在这《望月楼》再见,实属有缘。便力邀乞丐‘协助’自己办案。纵使知州赵城开明知滑稽,却也不敢逆了这位皇室宗亲的意思,只得好生招待。谁知那乞丐却打死也不住上等的客房,而是选择睡在门边柴房里的柴草堆上。赵城开如是向赵戈反映了此事,赵戈想想顿觉有趣,索性便让乞丐住在了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