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左见到暮景夕是在夜墨翟离开人世的第二天。他奉少主走之前的命令,火葬少主!
“什么?火葬?”暮景夕依旧坐在夜墨翟旁边,姿势都不变,只是皱着眉。
刘左点点头,他也不愿意火葬,可是少主说了,入土如何能安?还是火葬比较好,火一烧,骨灰一扬,偌大天下,她在哪他都能看着。
“在这里吗?”这四周都是树木花草,她并不觉得会在这里。
“对。”刘左点点头,“不过,需要一个人帮忙才行。”刘左话里有话,目光放在远处的一棵树上。
很快,萧寒面无表情的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暮景夕身边,看了她一眼,便弯腰将夜墨翟背起。一跃跳下了瀑布崖。
“萧……”暮景夕话还没说成句,萧寒就跳崖了,她还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她很清楚。
“暮公子?”刘左尴尬的摸摸头,他都不知道叫暮公子还是暮小姐了,“请放心,萧寒只是去寻路而已。”
“寻路?”
“嗯,那是一个洞穴啦,少主之前捕猎时发现的,我和萧寒都知道,不过,因为瀑布阻力太大,我武功又不及少主和萧寒,一个人还能勉强进去。”刘左摸摸鼻子,还要背一个人,那一定会被瀑布冲死。
萧寒很快又上来了,衣服有些湿。背对着暮景夕蹲下,“公子,萧寒背你进去。”
“不要。”暮景夕一口拒绝。
半蹲着的萧寒身形一顿,真的要如此狠心的拒绝自己吗?
“公子,萧寒无意冒犯,只是,您要进去那个洞穴,刘左又……”萧寒声音有些消沉。
“抱不行吗?坐太久,我脚麻了。”暮景夕打断了他的解释,顶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一愣一愣的萧寒。
萧寒楞了好一会,才过来将腿都麻得没知觉的暮景夕抱起。暮景夕伸手搂住他的颈项,萧寒本来就僵硬的躯体更加僵硬。
“你明明一直跟着我,这两天看我哭成那样也不出来安慰一下,萧木头,你就如此怕我?”
是怕,怕你厌恶,怕你烦,怕你让我离开,怕你不要我……这些话,萧寒又怎么会说得出口呢。
他只能抱紧一点,当是安慰。
洞穴内部出乎暮景夕的想象,她以为这瀑布后面的洞穴应该是黑乎乎的,潮湿的,然而不是,明亮宽敞且很干燥就是有一堆动物的骨头。还是大型动物,比如老虎之类的。
洞穴的两面墙壁上都挂有烛灯,一直漫延到洞穴深处。夜墨翟的尸体就放在那里。
走入深处,映入暮景夕眼帘的,就是四周悬挂着的图画环绕着这里,每一幅画,都是她自己,男装,女装,高兴的模样,不高兴的模样,连自己封后大典的红装都画得那么清晰。夜墨翟苍白的躺在中间的石床上。
暮景夕咬着下唇,红着眼。“都烧了吧。”
刘左和萧寒对视一秒,他便抱起夜墨翟,萧寒轻轻一推那石床的上边,石床就像一个盖一样,开了。这是个石棺。
按照夜墨翟生前所要求的,刘左在最高的一个树顶,将骨灰轻扬,撒向这片天地。
暮景夕仰头眯着眼看着点点片片的灰,手中的攥着一个紫色的玉佩。目送着最后一把骨灰随风飘远。
她不知道有没有来生这东西,但是,如果有,来生,粗茶淡饭,一定与你为家。夜墨翟……
暮景夕她又回到了无归客栈,刘左则回了京都,临走前,她对刘左说,玲珑在苍歌,若想见她,回京都处理好事情就一起走,若是已经放下……不管怎样,她在无归客栈等三天就会离开。
回到无归客栈第二天,暮景夕依旧闭门不出,萧寒负责给她送三餐。
暮景夕手臂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那个紫鱼玉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夜墨翟和她说,楼夜的传国玉玺不是解灵石,然后送了自己这个玉佩,虽然她知道他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个玉佩是解灵石。但是,她一摸这玉佩,总有一种异样感。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
说到底,解灵石怎么用,她都不知道。这初代圣女又是何方神圣?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但是,她没有啊,她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从异世重生好这里。估计什么拯救苍生,能使天下统一的是之前那个暮景夕才对,现在的暮景夕,是个靠脸吃饭的无用之人。
暮景夕颓废的软了撑着下巴的手,眼看着额头就要往桌子上磕。
没有疼痛感,只有肉感,温热的手掌。
“萧寒……”暮景夕没有抬头,只是额头顶着那温热的手掌,闷闷的说道:“我来这世界的意义何在?”只有无尽的死亡。
暮景夕一个人不停的嘀咕着,直到带着这些天的劳累而沉沉睡去。
“让爱你的人遇见你,让我遇见你。”一直面无表情的站立在旁的萧寒突然低语的说道。
若我刚刚这样回答你,你会不会不再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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