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武宫内,国王芳宁与王后柔雪正在享用着早膳。忽然,柔雪开口问道:“大王彻夜未归,是不是政务繁忙呀?”
“没有。”芳宁边吃边回答,“里待了一宿。”
里干什么?”柔雪不解地问道。
芳宁看着柔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含着嘴里的食物问道:“本王记得,你曾经提到过什么土地法,你可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柔雪听了这里,心里一个劲地盘算,大王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会不会对我起了什么疑心。心里想着,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解释道:“臣妾做侍女时,无意间听大臣们提前过,具体是什么意思,臣妾也不知道。”
“哦。”芳宁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大王会这么问,我得探一探他!”柔雪心里想着,正准备开口询问,只见芳宁把碗筷放到了桌子上,起身说道:“本王吃饱了,爱妃慢慢享用。”
柔雪赶紧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女珍玉说道:“珍玉啊,一会把这些剩饭送到庆宁宫吧!”
芳宁听了很是诧异,赶忙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柔雪笑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她也是公主的亲生母亲啊!”
芳宁点了一下头,走到柔雪的跟前,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来到中殿宫,芳宁看到公主楚恬也在吃早饭,内侍家康和侍女翠玉正在一旁伺候着,教她如何使用筷子。
楚恬看到芳宁进来,从座位上起来,朝着芳宁鞠躬行礼,然后十分恭敬地说道:“拜见父王!”
芳宁听着很不是滋味,因为以前楚恬从来没这样对自己,自从自己夺权了以后,年仅五岁多的楚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不过芳宁还是没有表露出自己的难受,笑着应道:“楚恬都懂礼节啦!”
楚恬指着餐桌上的一盘食物说道:“父王,这是母后最爱吃的蛋花羹,我想把它给母后送过去,请您恩准。”
芳宁心头微微一颤,然后点了点头,默许了楚恬的请求。于是楚恬从桌上把蛋花羹捧起来,跟着侍女翠玉一块,离开了这里。
之后,芳宁把头扭向内侍家康,责问道:“是不是你教的?”
家康赶紧解释道:“大王冤枉老奴了!”
芳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伴随先王多年,是不是经常陪伴他批阅奏折,听他诉述治国之道?”
家康点头答应:“老奴确实常伴先王左右。”
“既然这样,本王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芳宁说道。
“老奴惶恐。”家康低头说道。
芳宁咳嗽了一声,正了正声音,然后十分严肃地问道:“本王问你,什么是土地法?”
家康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土地法是国家征收税赋的一种法制。”
“那么,人头税又是何意?”芳宁继续问道。
家康回答道:“人头税也是国家征收税赋的一种法制。顾名思义,人头税是指按人口数量征收税赋;而土地法是按照土地面积征收税赋。考虑到土地固定不变,而人口会持续增加,所以我国现在是在按照人头税来征收税赋。”
芳宁点了点头,总算弄明白这两者的含义和区别了。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芳宁蹙着眉头嘀咕道:“既然人头税比土地法要好,为何安王还要力主推行土地法呢?”
看出了芳宁的疑惑,家康笑着向芳宁解释着一切,像个老师一样,传道解惑。
“看起来人头税要优于土地法,但实则不然。举个简单的例子,贫民一家三口有一亩地,地主一家三口有十亩地。如果按照人头税来征收,贫民与地主各交三份;按照土地法来征收,贫民只需要交一份,而地主则需要交十份。”
“哦!”芳宁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区别在这儿啊,“这么说来,还是土地法好啊,不但能够增加国库收入,还能减轻贫民负担。”
“话虽如此,但这样对地主就不公平了。”家康笑道。
“有什么不公平的!”芳宁情绪激动地说道,“相比于穷人家被逼的卖儿卖女,地主家区区几斤大米又算得了什么!”
家康看着芳宁,曾经如此懦弱无能的一人,竟然也会关心起穷人来。能说出这样的话,至少证明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家康突然感慨万千,把自己压抑了几十年的心声,一下子倾泻出来:“大王,人头税不单单只是用于征收税赋,它还牵扯到兵役和徭役。旱灾一年,农民没有收成,无法缴税,只得向地主借贷。地主往往会设立很高的利息,农民无法偿还,只得将土地抵押给地主,如此一来,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而地主却越来越富有。贫农为了减轻负担,把子女贩卖给地主为奴,年轻人往往都会选择不生小孩,更有甚者,宁愿入宫为奴。”
芳宁一直在咬着牙听着,拳头攥得吱吱出响,等家康说完,投出了一股怜悯的目光,问道:“你是不是……”
家康低下头,默默地点头,不停地伸手擦拭自己的眼睛。
“想不到一个简单的人头税,竟然把百姓逼到这种程度,肥了地主,还养活了一帮人贩子!”芳宁说完,看向家康,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五军都督府是什么意思?”
家康整理了一下面容和情绪,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一个人,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