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还要亲自送卫嬷嬷出府。
卫嬷嬷笑道:“夫人快留步吧,老奴在宫里不过是听人使唤的奴才,受了夫人这些礼物,已是过分了,哪敢劳夫人亲送!”
叶绮笑道:“嬷嬷在宫里备受敬重,我们这点子礼又算得了什么?”
卫嬷嬷颔首道:“不愧是崔次辅家教出来的姑娘!礼数周全,长得还这般美貌!”
叶绮执着绢子按了按鬓边的宫制堆纱玉兰花,笑道:“嬷嬷谬赞了,且不说礼数自是比不了宫廷,就是容貌,嬷嬷在宫里一日见过的沉鱼落雁,比我们一辈子见得还多!”
卫嬷嬷笑道:“宫里的美人儿是不少,不过——夫人也不差,夫人的美貌,倒能与”卫嬷嬷忽然住了口,她在宫廷谨言慎行地活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话到嘴边留三分,且心思转得极快,旋即笑道,“能与宫里的小主相比了!”
叶绮笑道:“岂敢?”
卫嬷嬷佯作不经意的又看了叶绮一眼,这双眉眼与永泰公主她含笑沉默,背地议论主子,可是犯大忌讳的,那年纯贵人无意中说错话,说三春社的一个名角长得像韦贵妃,转天就被贵妃娘娘寻畔赏了一顿板子,半年都不能下床,就因此失了宠。
江南的春日熏人欲醉,叶绮与罗慕之相携走过白堤,跨过锦带桥,向白堤尽头的孤山走去。
“十锦塘果然名不虚传,重重的杨柳碧桃,把春色都占尽了。”叶绮贪婪地呼吸着煦暖春光中特有的蓬勃气息,浓浓的香气氤氲在软溶溶的温风里,吹在她的脖子里,酥酥的,痒痒的。
“你喜欢出门,以后我常常带你出来就是了!”罗慕之与叶绮相视而笑,她现在过的日子,真是逍遥极了,不用请安,不用伺候婆婆,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这样的幸福大概就只有公主能与她相比了——然而生活在森严宫禁里的公主,也未必能有这般幸福。若是舅母知道她过得这样好,一定会气歪了鼻子。
“‘乱花渐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白乐天的诗,是骑在马背上吟出来的吧,下回再来我也要在这里骑马。”叶绮笑道。
“哪里用的着等下回?一会儿闰徵来了,我叫他现去买两匹来!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马,辔头是用金丝缠玉的,还是用银丝绞青绳的?”罗慕之说话的的口气,好像天上的星星,也是一抬手就能捞到。
“等下回吧——快要走到孤山了,难不成为着骑马倒回去再走一遭?”叶绮很兴奋,小脸红扑扑的。
罗慕之这才想起叶绮不大出门,方才走过这长长一条白堤,怕是累了,抽出她塞在偏襟里的挑银丝绢子,替她拭汗,从额角一路拭到脖子里,看着半湿的绢子,皱皱眉毛道:“琢言已经在八角亭熬好了酸梅汤,去喝一碗解解暑。”
叶绮笑着点点头,两人就手牵手向八角亭走去。
罗慕之想着叶绮一路走过来必定口渴,早就安排了琢言做好酸梅汤等着,等叶绮进了亭子一看,果然都已经放凉了,罗慕之端起一碗来喝了一口,道:“再加两块冰糖。”
琢言道:“三爷不是不爱吃甜的么?”
“蠢才!”罗慕之笑道,“这么酸的东西夫人怎么入口?”
琢言笑着去加冰糖了,其实叶绮渴得很,哪还管什么酸的甜的,只觉得琢言熬的酸梅汤清凉可口,一碗一碗只是喝不够。
罗慕之却不许她再喝了,从她手里抢过碗来:“这是个收敛的东西,不可多喝,你要还口渴,用些龙井茶吧!”接着就有上好的明前茶和几碟精致的小点心端上来,叶绮看时,一碟是桃花糯米糖糕,一碟是杏子酥,都是叶绮先时教她们做的,还有一碟云片糕,乳白细腻,最后这碟叶绮却不大认得,绛红色油亮亮的,还透着一股鸭肉的香气。
叶绮问:“这是什么?”
罗慕之拈了一块嚼了,道:“这是酱鸭,跟京里的鸭子不一样,是当零食吃的。”叶绮吃了一块,果然甜美可口。琢玉和依兰、剑兰为了做出这些新鲜的点心,让叶绮边赏景边享用,天不亮就带着丫头来到孤山脚下支风炉子了。
罗慕之道:“还有糖蒸酥酪和虾饺,你吃不吃?”
叶绮摇头道:“不吃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东西么?”她穿着浅绿色香云纱的对襟春衫,柳黄百褶裙,如杨柳轻匀。
罗慕之就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瓜子,赏给琢言,道:“你们做得极好,拿这些去附近转着玩玩吧,可不许走远了。”
琢言笑得眉眼都弯了,抓着赏钱去找琢玉她们商量买什么东西去。
叶绮想到还有一场饕餮,点心再美味,也不肯多吃了。与罗慕之天涯海角地闲聊着,笑语暄然中,不觉时光流逝。
闰徵穿着一身浅蓝葛布衫袍走过来了,向罗慕之和叶绮打了个躬,拿出手里的一沓单子票据,禀道:“这是几位铺子并田庄的管事送来的,请三爷过目。”
罗慕之翻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