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来引他们往里走,依兰悄悄伏在叶绮耳边说:“瞧这个寨主,还有侍女伏侍,真会享受啊!”
叶绮小声道:“少说话!”其实叶绮心里也这样想,只是前路未知是吉是凶,令她心绪烦乱。
走到第二进院子,只见迎面一个虬髯大汉正倚着大狼皮褥子负暄,一边立着一个赭衣喽啰,一个用拂麈为他驱赶飞虫,一个手里捧着个水晶荷叶盘子,里面装着切好的水果,看起来这大汉就是青云寨的寨主柴雄了。那柴雄见得罗家诸人来到,倒不拿大,反而满面笑容地站起来拱手道:“各位就是罗家的贵客吧,从杭城一路赶来辛苦了,快看座!”
早有喽啰们搬来几只黑檀祥云献瑞的圈椅,请罗家诸人坐下,叶绮心里记挂着公爹和侄女,哪有心情安坐?只是她是妇道人家,在这匪寇之地不好贸然出言相询,吕管事自然明了此意,劈头便问:“柴寨主不必多礼,咱们不远千里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赎人的,如今还请柴寨主把人带出来让我们看看,我们罗家也好兑现答应过寨主的那件事!”
听吕管事说要见人,柴雄肌肉虬结的脸上现出几分尬尴,笑道:“这承诺嘛……当日我是答应过你家二爷,一月之内拿银子来,我们就放人,对不对?”
吕管事道:“对呀!如今一月之期并未过去,我们已经赶来了,青云寨当然得放人了,外面都知道柴寨主英雄了得,言出必践,所以青云寨才有今日之势!方才我们来到寨门之外时,已知此来必能将我家老爷与小姐接回,故而已经命人往杭城送了回信,让家里人安心等待!”吕管事在见到柴雄之时,便知此次赎人之事必定起了变故,他这几句话明为褒奖,却暗含弹压之势,就是想告诉柴雄若想耍花招,青云寨不守信约之事必会天下皆知,到时候柴雄再想做这门生意可就没有人肯信他的,也无异于断了自己的财路!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 唐许浑《谢亭送别》
☆、来如雷霆收震怒
柴雄不是傻子, 岂能听不出吕管事话中之意, 黝黑的脸上红了一红,轻轻咳嗽一下, 说道:“这个……当时我答应的是,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 对不对?”
吕管事道:“不错,银票我们已经带来的, 只是柴寨主久在道上混的, 理应知道, 这一百万两银子要兑出来总需要些时日,这不要紧,总之只要你们交人,我们罗家不会少给一两银子!”
柴雄呵呵笑道:“所以,我们青云寨收了银子, 交了人, 就不算违背承诺, 对不对?”
吕管事不明白柴雄为何总是绕着弯子说话, 只得答道:“是啊!”
柴雄笑道:“所以么,我们现在已经收了银子,也已经交了人,虽然这笔生意没跟罗家做成,但到底是兑现了一手拿银子,一手交人的承诺啦!”
叶绮听得这话, 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也顾不得自己是妇人,焦急道:“柴寨主这话什么意思?是谁先来赎人的?还是柴寨主根本就不想交人,只是戏弄我们!”
柴雄见叶绮一身淡黄色锦缎对襟芍药裙褂,虽然头上遮着幂首巾看不见插戴,但腕子上一对镶金石榴玉镯显然价值连城,便知是罗家的主子,柴雄笑道:“夫人莫急,我柴雄向来说一不二,当日我可真真只是答应一手交银一手交人,却未曾答应一定得与罗家做这笔生意,那自然是谁给我银子,我便把人交给谁喽!不过你们放心,诸位接不到人,我自是一两银子也不会拿你们的!”说着抬脚便想往外走。
叶绮听柴雄这般不讲道理,幂首巾下的粉面早已经气得变了色,只是身在旁人的地盘无可奈何,到底是吕管事经验老道,片刻之间便想到一定是有罗家的对头得知罗老爷祖孙两个被绑票的消息,先拿了银子来半路截胡,他反应极快,忙伸手拦住柴雄,镇定了神色道:“敢问寨主是谁将罗家祖孙赎走的,若蒙赐教,我们罗家必定重谢!”
柴雄嘿嘿笑道:“这就对不住了,我答应过那位客人绝不能透露人家的身份,柴雄言出必践,您就是给我十万两银子,我也不能告诉您——诸位一路辛苦,若要在我这小地方盘桓几日,我柴雄好吃好喝伺候众位,若想走时,我的手下自然会给你们带路送你们出中条山,告辞!”
吕管事和众位镖师们还想去拦柴雄,可柴雄身边人多势众,吕管事他们哪里拦得住?若要强行动武,必定是吃亏不讨好,叶绮道:“众位大哥住手!”
柴雄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笑道:“还是这位夫人识时务,柴某走了,你们请便吧!”笑着扬长而去。
柴雄刚出门,得月院里一个中年喽啰就走上来施礼,恭谨道:“小的是得月院的管家李进,奉寨主的命,给大爷夫人送饭来了!请各位慢用,各位若想逛逛时,只要唤小的一声,若想离此回杭城呢,也只唤小的一声,小的立刻给你们带路,只是有一样,不许各位离开得月院乱走,若不然,休怪小的不敬!”
李进说着时,饭菜已经流水价摆了上来,酱驴肉,清蒸鳝鱼,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