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裙摆根本看不出怀孕中期的样子,头上花冠覆盖着半透明的大红绡金绣芙蓉花暗纹盖头。她跨过门槛站定,抬起头,一眼看见站在喜台下面身穿红色吉服的陈易生。
陈易生笑着举起手里挑盖头用的小金秤,唐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这杆金秤貌似是999足金的,陈老爷子和常总工这笔竹杠被敲得不轻,还好没有秤砣。
唐思成手里的红绿绸花带微微颤抖起来,日复一日骨头的刺痛似乎也没了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四处看一圈,暗乎乎的好像谁也没看到,再看几眼,才见方树人和亲家公亲家母坐在喜台上。他今天嫁女儿了,他还赶得上。
司仪说些什么他耳朵嗡嗡地响,根本听不进,脑子里跟快进的电影一样,想起当年方树人结婚多年不肯生孩子一心扑在事业上,最后乡下的父母坚持要从大哥那里过继一个儿子给他,彻底惹恼了她。方树人赌气似的怀上了唐方。看到软乎乎小小的糖糖的那一刻,他们俩都无比小心,谁也不敢伸手去抱,怕抱坏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外婆抱起她笑眯眯地走来走去。他只有三天假陪妻女,学会抱婴儿后恨不得日日夜夜不放手,回到部队里总牵挂着。她一天一个样,一眨眼就挂在他脖子上喊爸爸了,依依不舍地送他回军营,上学后给他写信,画她们三个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委屈地告诉他又被姆妈骂了。他心甘情愿地主动提出复员,把留军的机会让给同袍,他想多陪陪他的宝贝糖糖,替树人分担一些。他看着她长大,交到好朋友,喜欢上周道宁,开始有了烦恼和悲伤。
如今,他的糖糖找到了自己喜欢也喜欢她的人,怀上了他们的女儿。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眼睛鼻子却酸涩得很。
“唐伯伯,上去了。”林子君轻声提醒。
唐思成回过神来,转身牵起唐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易生,请你好好照顾糖糖。”唐思成有点哽咽地说完,才发现自己漏了那句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陈易生接过绿色绸带,乐呵呵地点头:“爸爸你放心。”
唐方牵住唐思成的衣袖:“爸爸——”
唐思成把红色绸带塞到女儿手里,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慢慢松开,吸了口气转身走上喜台坐到方树人身边,看着陈易生用金秤挑起盖头。
“怎么少说了一句话?”方树人压低了嗓门,看了他泛红的眼眶,哼了一声:“真是。”
交拜礼继续进行,受过新人的礼,两家父母入了席,看着台上的陈易生和唐方喝合卺酒。没有婚礼蛋糕也没有香槟塔,没有交换戒指,没有捧花,甚至连花童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只看得见他们两个,他们眼里只看得见对方。
礼毕后唐方被林子君接下喜台,送入主座,忽地追光灯灭了,祥云楼里一片漆黑,周围的绿植摆设上却亮起了幽幽的点点星光,宾客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司仪宣布:“下面有请新郎陈易生先生为新娘唐方小姐献上特别的礼物。”
追光灯再亮起的时候,刚才的古筝和琵琶乐声已经变成了轻快又熟悉的流行音乐前奏,林子君抢先喊了出来:“wr 》。”现场一片骚动,观礼的年轻一辈们纷纷鼓起掌尖叫起来。
唐方讶然看向喜台,立刻笑出声来。陈易生背着不知哪里天外飞仙而来的电吉他,正朝她挥手,赵士衡钟晓峰和老李三个人,都和陈易生一样身穿黑色西装打着窄窄的黑色领带,带着墨镜,分别手持三角铃和沙锤,每人面前都有架着一杆复古麦克风。
“ve er .”
当仁不让的主唱陈易生始终面对着唐方,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后面的钟晓峰和老李,一脸肃穆却扭得舞姿妖娆,引来尖叫声不断。唐方见赵士衡笨拙的舞步始终差他们一个节拍,不由得笑倒在林子君身上,她压根没察觉陈易生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惊喜,果然又惊又喜。
一曲将毕,台下的年轻人们刚刚开始跟着摇摆,哪里肯罢休,纷纷尖叫安可。果然下一曲的音乐立刻无缝衔接上了,依然是罗比威廉姆斯的歌曲,是他写给女儿的《g》。
歌曲中间的口哨过场结束,音乐声突然再度变化,变成了rry的“yr ll”。林子君趴在桌子上笑得肚子疼:“低俗小说!哈哈哈,伊拉四个男人要跳扭扭舞!喂,糖糖,侬、侬要做撒?”
赵士衡被钟晓峰手里的沙锤锤了好几下,终于跟上了节奏,四个人两对两一本正经地扭了起来。台下忽然一片尖叫轰然响起,却是唐方拉着林子君的手笑着一起上了台。
方树人追了两步却被唐思成一把拉住。
陈易生大喜过望,立刻丢下赵士衡和唐方面对面接着跳,平时在102,两人经常兴致来了就扭一扭笑成一团,默契没得说,唐方身上的宋代礼服和陈易生的西装在视觉上笑果更强。
赵士衡和老李眼睁睁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