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羡的佩剑,玉鞘藏冷锋,能分金断玉的利器,更是惩奸除恶的权柄。
传说连羡曾多次以此利器将馋臣奸佞直接斩于殿前,血溅雕龙金柱,后连丞相逝世之后,一直作为先贤遗物供于凌云阁中,受了数百年的香火供奉。此物不仅是兵器,更是圣物。如此赐予一个黄口小儿,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陛下这实在有欠考量....”
“谢小公子尚且年幼,尚无功勋在身,就得如此重宝,前无先例,您此举实在不妥。”
等这一阵子讶然过去后,回过神的皇族长辈们的劝阻之言陆陆续续脱口而出,不绝于耳。
却见皇帝只是一抬手使众人噤声,只淡淡道:“无需多言,朕已经赏下,金口既开,绝无收回成命的道理。论说才智心性,如今不过垂髫的长隽在座几人能比。不过几件功勋想来对他并不为难,先赏了再立功勋未尝不可。”
他们的这位陛下温厚的时候确实是个十分好说话的君主,但当他拿定主意之后,再劝说无益,触怒龙颜就十分不妙了,在座皇亲虽心有不忿,却也不敢多言了。
“长隽叩谢陛下。”
谢长欢淡淡看着面前的叩谢之后站着脊背挺直的弟弟,他伸手接过得命取来的澡雪宝剑,眉眼沉凝坚定。
帝京城之中澡雪公子一夜成名,谢家小公子年幼有霜雪志,御前赏下澡雪宝剑,端端是年少成名,风头无两。之后外来人论说起帝京城中的人杰地灵,首先会听到街头巷尾老少皆知的两句歌谣,朔风濯玉何处寻,谢家堂前澡雪郎。
皇帝这赏赐可说得上爱重而凶险,是捧是杀,全看谢长隽能不能担得起这重名,担得起不过锦上添花,助他早日成名,担不起往后必然是登高摔重,云端泥泞一念之差。
谢长欢看身旁父亲谢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谢长欢是家里的祸秧儿,平时责罚得多,实则并没有多少不放心,向来稳重寡言却是长公主夫妇的心头患。
伯父谢瑜常评说长隽肖似谢侯年幼,性情孤桀傲物,认定的事情,就是撞了南墙,糊脸上的血都不抹借着撞的性子。以后不该必然处事多吃亏的,这次的赏赐无疑加剧谢长隽的孤直心性。
谢长欢也说不好她这弟弟命格是好是坏,少年成名,为臣孤直,一身忠勇,至死方休。强极则辱,在朝堂之上如此为臣者,是大义大勇,也是大悲大愚。
赏赐之后宴场热得到了极致的宴场,慢慢的冷却了下来,众人甚至有些悻悻然的情绪。这澡雪都赏了,拿不拿魁首,谁拿都无所谓了,横竖再大的彩头还能越过这名剑澡雪的风头不成。
谢长欢有些索然无味的看着宫娥捧着轮转到自己面前的一盆盆秋菊,确实是缤纷多姿,奇态尽出。一是谢长欢上辈子什么没看过,此时再捧她面前都是炒冷剩饭,翻不出新鲜劲儿。二是她心里挂着,总觉得还有个什么要发生,但一时想不起。
绞尽脑汁的谢长欢托着腮帮子,直到面前一名宫娥捧着一丛□□翩跹而至,她眼瞳皱缩,顿时灵台清明。
面前□□并不是什么珍品,比之寻常农家房前屋后所栽种的野□□尚不如,花叶萎靡,枯黄暗淡,毫无生机。
16.16、枯菊
谢长欢看着面前这盆恹恹一息的□□,稍微往下边一撇便能够看到挂着的檀木名牌,明明白白的刻着敬献者的名讳,南安王府宋晖。
宋晖正正就是现任南安王最为宠爱的嫡子,若是不出意外将来便是由他来继承安南王爵位。谢长欢有过前世经历,此时大抵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长欢忍不住打量坐在对面筵席的宋晖,今日果然是一身有备而来,虽说不至于失礼于人前,但是作为王族赴宴不免素朴了些,但显然宋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显然随着那捧着枯败□□的宫娥莲步轻移,注意到这的人越来越来,众人面上露出不解之色,筵席之中渐渐有了些小声的窸窣议论。
“这怎么回事呀?不是从南安过来的路上枯败了吧?这么伺候的宫人仆下没有注意到的吗?”
“这盆花怎么好拿到秋宴上来?这中秋佳节的拿了盆这样半死不活的□□道御前可说是不敬了...”
“坏了这共赏秋色,皇帝怪罪下来怎么办?”
皇帝自然早早就看见了那争奇斗艳的缤纷之中的一盆枯菊,待到宫娥游到了面前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抬手压着了渐渐起来的议论之声。
“晖儿,这筵席上边大家都送艳丽鲜妍的秋菊与亲朋同乐,南安府已经呈上一盆珍品玉翎管,你单独又送上这一盆,此举是为何意?”
宋晖从自己的座席站起来,朝皇帝一礼之后,才道:“回陛下,这盆枯菊并非来自南安,而是侄儿的一位长居西海的好友所赠与的。”
“如今腹地亲近皇城,沐浴皇恩,海晏河清,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周边一片歌舞升平。今日仲秋得享花月团圆,但此时西海的黄花却只能依傍烽火尘沙开放,自然是=憔悴颓败。”
“这样一丛枯败残菊放在帝京城的寻常百姓面前,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