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柳师傅帮自己做好,算是给所有人加菜。他们坐在勤学湖旁,看着凋零的垂柳,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看着远处镀着金光的群山,觉得心中一片安宁,眼前也一片光明。
有人忍不住说:“就算不是赌约,我也想去做些事情。”
其他人也接话:“我家那边就像石岗村一样穷,要是能帮家乡一把,不当官我也愿意。”“是啊,我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家倒不是这样,不过看到他们的变化,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颜舜华把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听在耳里,转头看向东华郡王。
东华郡王朝她一笑。
这正是他们选择鹿鸣书院的原因。这里都是少年人,没有经历太多的磋磨,没有被世事磨平心志,他们血犹热、心犹红,是朝廷的未来。程应星虽已心灰意冷,这么多年都不愿再出仕,却也算不上不问世事。从这里开始,改变更多的人,改变更多的地方——他们不急,慢慢来。
此时有人走了过来,笑着问:“吃什么呢?这么热闹!”
颜舜华与东华郡王转头看去,却见一个中年文士由远而近,身上穿着州丞的青袍,一派儒雅从容,竟是近日一直在跟进“赌约”的林州丞。
颜舜华自然是最高兴的:“林叔您来了?我们在吃晚饭,您要一起吗?”
林州丞说:“走了一下午,我也饿了,我也去尝尝你们的饭菜。”
颜舜华说:“林叔您有口福了,今晚我们加菜!”
“加菜?”林州丞舒颜一笑,“有什么好事吗?”
颜舜华总觉得林州丞好像有哪里不同了,仔细一瞧,原来是林州丞身上那种沉郁一扫而空。他眉目舒朗,笑容真切,不再是从前那种神游在外的感觉。颜舜华知道林州丞应该是看开了一些东西,也替他高兴,当下就给林州丞说起刚才激烈又热闹的马球比赛。
林州丞听着听着,也想起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他说:“改天我们府衙也来一场。”
颜舜华的立场是很坚定的:“您打不过大舅舅!”
林州丞却悠悠地笑了:“我自然是和沈大人同队。”
颜舜华瞠目结舌。
林州丞捧了饭来,坐下与其他生员闲谈。东华郡王见颜舜华一脸高兴,也笑了起来,一脸自如地递给颜舜华一杯茶。
颜舜华接过喝了,才察觉是东华郡王递来的。她转头望向东华郡王。
东华郡王说:“茶冷了?”
颜舜华摇头。
东华郡王总是这样镇定自若,做什么事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他在这边已经呆了两三个月,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书院之中,好像真的想在这边长长久久地呆下去。
颜舜华不是爱多想的人,可对上东华郡王那专注的目光,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就藏在他的双眼之中,只要她开口一问,他就会倾言相告。
只是,她要问吗?
颜舜华到底不是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女,有些眼神蕴藏着的情意她还是懂的。她从不爱逃避,只是与东华郡王相处时很舒心,要是他们之间的情谊突然变了质,这种舒心与平和会不会随之消失?
东华郡王体贴地转开话题:“是你的努力触动了他。”他说的是林州丞。在他们所经历的那个“未来”里,这个人一直到最后都默默无闻,但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人是有才能的,家世也不错,要是他愿尽力经营,通州必然又多了一能人。
颜舜华纠正:“不是我,是所有人。”
东华郡王毫无原则地改口:“是我说错了。”
颜舜华莞尔。她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人和记忆中的东华郡王联系在一起。
颜舜华忍不住盯着东华郡王看:“我总觉得你每天都和以前不太一样。”
东华郡王说:“那是因为你每天都比以前多了解我一点。”他很高兴她愿意这样注视他。
一种莫名的暧昧无声无息地在他们之间蔓延。
颜舜华终是开口:“你是不是——”
话还未出口,就听有人跑了过来:“林州丞!林州丞!钦使下来了,沈州牧让您回去迎接!”
林州丞站了起来,看了眼颜舜华,说道:“妙妙来信说她会随钦使一块回来,晚晚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三十来岁的大男人,提到女儿时竟有些局促不安。这不,还想拉上颜舜华一块过去。
颜舜华说:“好!”
颜舜华望向东华郡王。
东华郡王也不在意话题被打断,只说:“去吧,路上小心些。”
今日是学田缴纳税钱的日子,刚才有几个佃户过来了,沈云初与程咏絮被安排去处理,此时正好忙完回来。听到东华郡王这句嘱咐,沈云初心底那种不明不白的警惕又冒了出来。
沈云初定定地看去,却见东华郡王静立一旁,眼底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