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老三会回来呢,如何这般公务繁忙,侄儿婚事也顾不得了?”
方氏忙着起身行礼,道:“这个并非夫君有意推诿,祥符县虽不算京都地面,却是京都脸面,虽是七品,却独当一面,掌管一县百姓,财政军事一手抓。这样的地方虽然好却也容易让人惦记,别人睁大眼睛挑错处,只恨不能撵了别人自己好补缺。京中要员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到达祥符查看一番,夫君委实不敢轻忽,还请婆婆谅解一二。”
柯老夫人闻听这话,若有所思,脸色稍稍好转。
你道为前后不过一刻,柯老夫人就变脸呢?
原来方才方氏母女这洗漱片刻,王氏趁机下了蛆。
也是这王氏贼心不死,想就这次机会再把表妹简小燕推销给三房柯三爷做小,却不料柯三爷根本没回家,让她万般计策无法实施,不免失望。也是她生就苍蝇命,就爱下个蛆,刚刚瑶玉套了瑶枝话,给她传递了消息,忙着去给柯老夫人下蛆,说方家二少娶亲之时,柯三爷亲临助兴,自己侄儿婚事却不理会。
柯老夫人一听儿子挺岳家不挺自家里,当然生了气,以为儿媳妇挑唆的,不免要拿儿媳妇做筏子。
这会儿听闻方氏言说,汴京祥符来往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心中顿时了然事情始末,脸色稍霁。
方氏刚舒一口,不料想柯老夫人又摔一个难题:“嗯,既然这样我也不说什么,只是眼下你大伯儿子家为那孩儿着实让人担心,他已经整十七岁,却没过童生试,我想让他跟着他三叔去衙门寻个事做方好,等他们两口儿婚后,你就带他们去任上历练,只当你们多生一个了,可好呢?”
方氏顿时语塞:“这个?衙门有出息的差事至少也要秀才能担任,像典吏、主簿、县丞都是朝廷委任正当官职,知县有推荐的权利,却无委任权利。书吏一职倒可以自转,只是现在已经委任了十三叔,十三叔虽是柯家旁支,总是同宗同族,撵了他换上家为侄儿,夫君恐怕要被族中长老们诟病,倘若传扬出去,也是为官大忌。”
柯老夫人听这话是不愿意了,顿时皱眉不悦。
方氏心思飞转忙又道:“当然,大侄儿若是真的从此无心科举,衙门不缺他一口饭食。”
方氏这话看似乖巧,言下之意不能深想。她是不在意多养个闲人吃闲饭,就看柯老夫人舍不舍得柯家十七岁的长房嫡孙就此混吃等死了。
瑶草闻言差点笑出声,记得自己春上养八哥,柯三爷干涉不许,方氏就是这般偷换话题:“一只鸟儿打什么紧,我们家又不差它吃的一把米呢!”
柯三爷被她搅合,后来又被方氏劝说一番,女孩子又不科举,养只鸟儿也可培养耐心与爱心责任心,这才作罢。
只是这是夫妻夜话,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柯老夫人先头见三媳妇终于答应下了,十分满意,喜滋滋一笑,忽然间,那笑容无端端僵在脸上了。
各怀心思
却说柯老夫人忽然僵住脸,看方氏的眼神有了那么一丝犀利,方氏当然感觉得到,却笑盈盈的瞧着柯老夫人,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话里有何不妥。
要说方氏实在没想到柯老夫人如此得寸进尺,心头飞快的转悠着,揣测着,倘若自己再让步,柯老夫人紧着会再提什么要求呢?是想要自己全力供养大房几位少爷去汴京求学吧,等自己应承了,或许再把瑶玉也推给自己。
方氏嘴角浮起一丝讥笑来,真把我当成柯家钱铺子了,心中拔凉拔凉,面上却笑得越法甜蜜,也越发坚定心志,这次决不能再妥协了,这些人是没法餍足了!
不说自己进门十年,贴补了多少生活所需,只说这一年柯三爷名下来投土地,这原本该三房所得利益,许多人家这一收入都是单列,专门用于出仕者跑官送礼之用。正如方氏娘家三哥,左右邻舍亲戚朋友来投土地收入,全部归方家三房所有。
而柯三爷名下来投土地,方氏在柯老夫人暗示之下,作为自己不在家孝经慈亲补赏,也为了柯老夫人不掣肘自己随夫上任之投名状,方氏一股脑儿交给了柯老夫人,一丝一毫也没隐瞒。柯三爷外放上下打点的银钱,则全部是方家老爷子出资,柯家愣没拿出一分一毫,事后就连客气话也没说一句。
就连当初赎土地之银钱,柯老夫人若不主动退赔,方氏也不准备要了。
想到这些,方氏面上虽然言笑盈盈对着柯老夫人,心里却已经怒气升腾:自己这些年退让的还不够吗,倒底要怎样才满足呢!
方氏想着自己如今两子一女,不得不精打细算一番了,若一味退让,只会让柯家所有人形成习惯,觉得自己出钱出力理所当然。
正如王氏一般,不知感恩不说,竟然还想杀鸡取卵。
方氏眼神凛一凛:自己绝不能纵容这些人,任他们慢慢蚕食自己。心念飞转之间,方氏想着最坏应对之策。
倘若柯老夫人一意孤行,强迫自己接纳大房子女,自己身为儿媳,势必不能公然反抗,反抗会让自己之前一切努力与忍让化为乌有,反落个不贤不孝之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