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翊终于觉得应该是差不多了。当然,他不会就这样大刺刺上去,怎么也要作点小动作瓦解一下对方的士气。
黑天鹅号上丢出来了几个东西,带着抛物线扔上了大船,啪答一声掉到甲板,却是几只羊皮口袋。其中一只跌破了,里面流出泊泊的清水。
“水!水!是水!”水贼们眼睛亮了,跌跌撞撞过来,好几个性急的直接趴下,去吮那渗入甲板的那点水气。
汪四海很快把完好的水袋收起来,点一点,一共四只水袋。
“这五袋水送上去,他们就该自己抢水打起来了。”巩翊把手搭在额头,极力的张望。太阳太大,不挡着点根本就看不清楚。
“不患无,只患不均,没水也就罢了,有了水又不多,力气大的肯定要抢力气小的——等他们把最后那点力气用光后,咱们登船就会毫不费力。”
郭伏威哼了哼,对巩翊的无耻无话可说。计策是不错,可是总有些太不光明。胖子倒是兴高采烈,
“很好!驱虎吞狼,让他们自相残杀,不错不错!”赞过后又问,“只是巩哥儿,你扔了五袋水,是什么讲究?不是六袋,也不是七袋,可是有什么用意?”
“……阿胖,船上一共就只有五个水袋……。”
“……靠。当俺没问。”
这点水一人一口润喉咙也远远不够。望着眼巴巴猛瞧着自己的一众手下,汪四海只稍一沉吟,“阿进,你拿一只去——不准分给别人,全部喝掉!”
“不——大哥,这,这,我——”
“莫叫我多话!”汪四海喉咙干哑得像两把刀片相互摩擦,
“剩下的弟兄们全分了!一人眠一口,多少先润润!给咱们水就是有动静了,阿进是主力,他要多喝些才会有力气!”
“大哥!”边上的水贼也是渴得够了,直勾勾的眼光恨不能一下刺进水袋里去,挣扎着道:“您也是主力!也喝一袋罢,我们兄弟们可以再忍一忍!”
等了许久,意想中的打斗却一直没有发生,大船上静悄悄的,一无动静。
“啧啧啧,居然没打起来——巩哥儿,总算看到你失算了,不容易——”胖子目不转睛看着,船上的情形完全出人意料。“奶奶的,他们属乌龟的?这么能忍!”
巩翊非常的惊讶。这样纪律严明,分工明确,这真的还是水贼么?、
要么就是头领太过得人心,要么就是这些人出自一个宗族,如此极端的条件下仍不火并,巩翊一时地这个领头的水盗佩服万分。
如果只是统制严酷的话,眼下的情况绝无可能出现。人都到绝境上了,谁还理你首领的威严?!也只有发自内心的遵从,才会有这样纪律严明的现象出现!
不容易,真的是不容易,一伙子水盗能作到这一步,太出人预料了,巩翊决定干脆再等等,等等再看!
汪四海发现自己似是又猜错了。扔了水袋之后,对方没了动静,大伙儿倒是埋伏好了,可半天下来个个被晒得个贼死。
没遮没掩的海面上,大家都只能挺着干晒。可望向对面小船时,汪四海只觉得怒火直冲脑门,气得牙痒。
自己晒得像上了岸的鱼,可对方那黑色小船上面拉起一块好大的软布,——正是船上的的备用帆,现在却成了把天然遮阳伞,躺在下面海风习习,那懒散的样儿着实是看不得——这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的啊。
小黑船上有人举着一个奇怪的纸筒,一头大一头小,大的一头向着自己这面,声音出乎意料的大。
“上面的人听着!不想活活渴死的话,就把所有刀刃扔下海去!如果船上还剩下有一件兵刃,你们从此休想再得到半滴水!”
众水匪艰难的望向汪四海。汪四海咬咬牙,“听他们的,丢,全丢掉!——这节骨眼上不可功亏一篑!咱们另一艘船上的弟兄怕是再撑不得,他们比咱们还缺水!早些了休也罢,是死是活大伙儿就是这一下了!”
“叭,”一根搭钩扔了上来,紧随着又是两根,汪四海心紧张得提到了半空。好一会,总算有人露了面,——却是水面作战时极少见的甲胄,对方竟是全身套着整副的铁甲!
接着又上来了两个全身铁甲的,太无耻了,汪四海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力气去痛斥这班人,你们就不能堂堂正正的作一次公平交战么?
俺们连渴带饿,个个都已经是个个半死了,你们还要穿上盔甲欺负人?!无耻也不能是这样,谨慎成这样儿,不愧是官军,全是些属乌龟不敢伸出头的!
——无论如何,阿进,不可让我失望!殷切望了望阿进,这彪形大汉眼里全是跳跃的光芒,对汪四海重重点点头。
郭伏威他们三人皱皱眉,事情很不对劲。船上的水贼倒是没人反抗,一个个没了体力只能是半躺着,但眼神或漠然,或仇恨,全在沉默的盯着他们。
这味道很不好受。仇视的上百束目光紧盯之下,三人感觉像是迎着无形的箭矢,很有种锋芒在背的不安……
问话没人回答,只是死一般的沉默。恼怒之下用哨棍抽,这些人仍只是默默忍痛挨打,只是缩起身子,不还手,不告饶,不说话。
太诡异了。走了一圈,三人在船头会合。郭伏威叹气,“俺老郭没办法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半辈子没见过这样儿的。不服跟咱们再战也好,偏偏一个个只要死不活的样儿,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高晓亮风十三两人对望一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