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作何营生?”
果不其然,就听张道长非常谦虚的道:“铁匠罢了,倒是十里八乡有些个名声,如今观中还在用的好些铁家什都是他老人家在世时亲手做的。”
这就是了。
自己既有想象力又有动手实践能力,不做出点儿玩意儿来简直天理不容。
唉,果然技术宅不管在哪片时空都令人敬佩,也叫人头痛……
张、宋两位道长显然也希望能帮上忙,本来也没什么刻意营造的仙人姿态,当即将外头累赘的大袖衣裳除了,四个人就凑在一处,或趴或站的研究起来。
如今展鸰和席桐早已养成了随身携带炭条和小本本的习惯,就边看边讨论边画草图,宋道长他们又对这等神乎其神的画技赞不绝口。
尤其是宋道长,本来他平日就爱描两笔画儿,观内许多都是他的大作。他又是个酷爱观摩钻研的,除了炼丹也就是画画消遣,如今见了此等全然陌生却又自成一家的技法,登时有些挪不开眼睛。
素知自家师弟脾性的张道长见了,忙扯了他一把,正色道:“师弟慎重!”
宋道长登时惊醒,额头上立刻见汗,十分惭愧的对展鸰和席桐作揖,“是贫道失礼了,见谅,见谅,出了这门就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时人颇重书画一道,一旦哪里出了大家之作,众人便竞相模仿。或是字体,或是绘画技法,多以创造者的名字命名,不说明出处和来源的模仿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这大概就是古代的版权意识吧。
又不乏刻苦钻研之辈,惟愿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琢磨出独具一格的新式技法,一来宽慰自身,二来也可名扬天下,叫世人流传称颂。
方才宋道长骤然见了前所未见的画法,难免激动,只顾着观摩鉴赏,哪里还记得许多?此刻经师兄提醒才想起来竟未求得他人允许!不问自取是为贼!故而也觉得羞愧万分。
展鸰和席桐却不在意,且不说这速写及其分支虚拟速写都不是他们原创,即便是原创,此等技法若果然能传播开来,自然比他们敝帚自珍来的好。他们能允许那福园州的老者旁观,自然也不介意再多传授一个人。
展鸰先飞快的给他们做了速写像,实事求是道:“若论起写意,这个自然无法与毛笔水墨相提并论,可若要论求真求快,放眼天下,如今倒再也没有旁的能望其项背。”
眼见着不过寥寥数笔,自己师兄弟二人的肖像就跃然纸上,两位道长越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想如今但凡找人画像,再快也得数个时辰!可这个?还不到一刻钟哩!且这样像!
张道长就忍不住屏住呼吸,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摸,一碰之下就跳起来,看着指尖沾染的墨色惊喜道:“果然是真的!”
“道长不必介意,这画技……也是先师所授,非我等自创。先前倒是曾借此协助官府捉过几名罪犯,道长若是想学,也未尝不可。我们那里本已有了一个老者旁听,道长画工了得,想来去听几回,也就会了。”
张、宋两人听了大为惊骇,尤其是宋道长,声音都打颤了,“你,你们竟允许旁人习得此技?”
若换了旁人,似此等技法,自然是珍而重之,绝不肯轻易示人!若是有人想学,少不得要执弟子礼!
展鸰和席桐又不指望拿着个谋利,实在不愿动不动收徒——桃李遍天下对他们而言,负担大于成就感,便坚持说这也是他们老师的临终意愿,宋道长这才好歹接受了事实。
只他到底不是个白占便宜的人,死活要问他们的师承门派,赌咒发誓的说日后但凡有人问起,他也要帮着广大门楣。
“我于贵派,便好似那外门弟子,虽不是正经师徒名分,可好歹有了师徒之谊,断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要说穿越之后最让展鸰和席桐头痛且感动的,古人的刻板守礼绝对名列前茅!
或许本该如此,只是现代社会杂乱非常,且信息文化传播途径又多得很,还能有多少人恪守礼仪传统?不过说笑一回罢了,何曾有人真当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头大。
本来那先师什么的就是他们随口捏造,十分虚无缥缈的,如今又去哪里再找什么师承门派的?
展鸰偷偷从桌子下头踢了踢席桐的小腿,意思是叫他想法子。
席桐面无表情的沉默片刻,忽然瘫着一张脸语出惊人道:“种花家。”
展鸰:“……”
张宋二人却已经十分郑重的念了一遍,啧啧有声,又齐声夸赞:
“啊,果然是世外高人的风范!”
“是极是极,种花种花,何等闲云野鹤!尊师门之孤傲清高可见一斑!”
“大俗即大雅,这名字听着便叫人悠然神往,此生若得一见也不枉了!”
“不错,花草树木虫鱼鸟兽,诞于天然,到底比后人矫揉造作捏出来的名姓强多了……”
“师兄,我觉得这家字用的极妙!试想,有人既为家,国为大家,人为小家,便是天地生灵,又有几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