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传情,全然不顾旁人的存在,而一旁的昭尹也不生气,见曦禾的杯子空了,还帮她把酒斟满。
如此玩乐到差不多戌时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上长阶,边跑边喊:“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住口!什么地方,也敢大呼小叫?”随身的大太监连忙过去训斥。
小太监扑地跪倒,再抬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启禀皇上,淇奥侯以及出访程国的使者一干人等在回城遭遇程国叛逃皇子颐非的暗算伏击,侯爷身中毒箭,不冶身亡!”
“你说什么?”曦禾一下了一跳了起来,长裙拖得矮几上的美酒佳肴,就那样稀里哗啦地砸了一地。
随着她这一声惊呼,丝竹立停,歌舞顿止,大殿内一片寂静。
昭尹斜瞥了曦禾一眼,不紧不慢道:“听见了吗?再说一次。”
小太监泣道:“皇上,淇奥侯抵达回城时,惨遭程三皇子的暗算,身中毒箭,不治身亡了!其奴薛采目前携了他的遗骨在殿外等侯,要求面君!”
曦禾立刻冲了出去,她没有穿鞋,双足踩过地上的碎瓷残片,被割出数道血口,但她却好似没有知觉地疾奔着,长发和裙摆一荡一荡,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跪在门外等候的薛采,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个景象。
而下一刻,那团火焰就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整个人都几乎提了起来,嘶声道:“姬婴呢?他在哪里?叫他出来!叫他出来——”
薛采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地上。
曦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口箱子。她呆了一下,然后走到箱子面前,停住,盯着那口箱子,脸上的表情又是畏惧又是惶恐又是怀疑又是犹豫,最后,猛一咬牙,伸手将箱子啪地打开——那张魂萦梦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就顿时呈现在了面前。
姬婴闭着眼睛,表情祥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但是,却只有一个头颅。
曦禾怔怔地看着那个头颅,退后一步、两步、三步,啪地摔倒在地上。
这时,其他人也纷纷从琉璃宫中走了出来,看见那口箱子,无不惊骇。
只有昭尹,面无表情地望着姬婴的头,一挑眉毛,厉声道:“大胆奴才,你竟敢这样处置姬卿的遗体?”
薛采叩拜于地,朗声道:“回禀皇上,主人中的那支箭上有剧毒,除了这颗头以外的其他部位,已经全都烂光了。”
昭尹张了张嘴巴,眼底略现心痛之色,正想说些什么,就在那时,一声长笑直上云端。众人惊骇地回头,发现原来是曦禾夫人在笑。
“夫人?”一名宫人小心翼翼地试探。
曦禾坐在地上,仰天狂笑,众人不知道她笑些什么,又是迷惑又是惊恐。
有名宫女走上前,想扶她起来,却被她在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宫女发出一声惨叫,连爬带滚地逃开。
曦禾接着笑:“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小小声道:“夫人……夫人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啊,去找太医过来看看?”但众人见昭尹在一旁冷眼旁观不表态,哪里敢擅自行动,便都只好跟柱子一样地杵着。
曦禾一边笑一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跑回宝华宫。
众人只好也跟着她,冲进殿内。
之前跳舞的那些人因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又没得到可以离开的准许,正在舞池中央交头接耳,看见曦禾夫人回来了,刚想松气,就见她歪歪扭扭地跑到红衣少年面前,少年又惊又喜,脸上笑容刚起,下一瞬就被曦禾狠狠推到了墙上。
“夫、夫……人?”
曦禾双手用力,开始脱他的衣服。
一旁的宫人们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拦阻:“夫人,不可!夫人,住手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曦禾全都充耳不闻,用力脱下少年的红衣,怔怔地盯着衣服看了半天,而被脱了外衣的少年也一头雾水地站着,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舔舔发干的嘴唇,讷讷出声:“夫人?你……怎么了?”
曦禾一扭头,又跑了。
众宫人只好继续跟着她。
只见她冲出宫殿,跑到箱子前,把手中的衣袍抖开,围在头颅上,边围边道:
“不冷,不冷,小红,不冷。小红,小红……”
这世间最普通的两个字,由她之口发出,竟是说不尽的缠绵,道不清的纠结。
薛采重重一震,想起那一日船舱中姬婴对他说过的话:“总有一个人,对你来说与众不同,因此,也就会用不一样的名字称呼你……小红,就是我那个特殊的名字。”
小红……
虽然一直知道姬婴有个刻骨铭心却有缘无分的情人;虽然知道那个情人称呼姬婴的昵称就是小红;然而,此刻亲耳听到,亲眼看见,那个情人竟然是这个人时,薛采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手缩入袖,摸到了姬婴临终前给他的扳指,只觉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