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话。我本希望它可以温馨一些。”
“是吗?”
我挑起一侧眉梢:“太有趣了,黄鼠狼居然希望鸡和它吻别。”
“你很好,星花。”
老人浑浊的眼睛几乎淹没在皱纹里:
“直率、大胆,伶牙俐齿,你果然很像紫。也难怪星鸟如此忌惮你,如果你在我身边长大,我或许真会选择你作为组织的继承人。”
“噫。”
我夸张地打了个激灵,“求求你不要啊。”
(对了,说到这一点……)
我看得出来,为了不让父亲察觉自己的真心,星鸟一直在家中扮演忠心耿耿、一心上位的宅斗型角色,也不知是不是从几个草包弟妹身上汲取了经验。而首领信以为真,也只将她当作易于掌控的夺嫡儿女。
(如果只是为了自保,星鸟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她不惜纡尊降贵给纲村做迷妹,是为了借纲村来掩饰自己的身份,正可谓“这草包倒是一座堵风的墙”。
——那么,她在这座岛上精心伪装,又是为了掩盖什么呢?
我无法忽视这一点,但眼下情势紧急,我也顾不上仔细深究,只能一心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轮椅怪物身上。
而他仿佛还沉浸在甜蜜而伤感的回忆之中,正一脸——不,半脸陶醉地呢喃道:
“紫真的很美。我还记得,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鸢尾色的和服,挽着头发,和友人一起走在前往烟火大会的路上。”
“她在盛开的紫阳花丛中流连忘返,低头触碰花枝,不自觉地露出微笑……那时候我就想,这份远离世俗、浑然天成的清净,正是我命中注定的少女。”
“我爱她。”
在一段抑扬顿挫、一唱三叹的表白之后,老人话音一转,将所有醇厚浓烈宛转悠长的感情都纳入一句历久弥新的经典总结,仿佛歌唱家百转千回的旋律归于一个尾音。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情圣人设艹得出神入化,好像他亲口下令活埋母亲那会儿是被人下了降头。
“……”
与此同时,我一手维持着紧扣扳机的姿势,另一手百无聊赖地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好了,可以了。再说就烦了。对了,你有问过母亲的意见吗?”
“……什么?”
“我·是·说。”
我难得有耐心地将话语拆开掰碎,字正腔圆地向他重复一遍:
“你有没有问过你‘一见钟情的少女’,她是不是愿意接受你的爱情,愿意成为满足你妄想的道具?”
“说什么妄想……”
“自以为是的真爱,一厢情愿的钟情,得不到就要毁灭。这就是妄想啊,变态。”
“……”
我见缝插针的骂人再次让老人噎了一下,但他的心理素质实在惊人,旋即又像个“不与孩子计较”的长辈一样无奈摇头,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星花,你不懂男人。”
(哎唷卧槽。)
我只觉得牙根都差点酸倒,也不与他多作纠缠,只反手勾起岩窟王垂落的指尖轻轻晃了一晃,挑衅似的扭头向老人一笑:
“你说错了,我只是不懂畜生。拿自己代表全世界一半人口,你也配?”
“……”
岩窟王“嗤”地轻笑出声,收拢五指将我的右手包在掌心,下颌微微挑起,窗外如血般凄艳的夕阳在他眼中染上了一层厉色。
“下令吧,茜。我随时都可以。”
“好。”
我同样抿唇浮出笑意,迎着暮色将双眼弯成一对月牙。
“动手吧。说实话,对于这种格调的boss,我觉得花一分钟和他嘴炮都属于浪费生命,拍成动画都会被观众吐槽注水。”
“r,请您后退。”
眼见战局一触即发,和初阳一同进入房间的贝狄威尔挺身上前,与岩窟王一起阻挡在我和老者之间。艾蕾则是闪身错开一步,将装有母亲灵魂的狭长铁笼挂在腰间,如临大敌地紧握着光枪环视周围。
也许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