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感受够,怎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成了如此一盒死灰。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说好五个人一起,不离不弃,为什么要先走一步?
来晚了,大哥,却再也……不会斥责了……
哭了很久,双眼红肿,才慢慢被人扶起,腿瘫软,险些又跌下去。琅翊赶忙多用了点力,让她向后仰到自己怀里,才没有摔倒。
哭声渐止,落羽轻轻地问:“二哥呢,我要去看看他。”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说出那样一个事实。
最终,还是琅翊来当了这个恶人,他抱着她,拍着她还有些颤抖的背,温和地回答:“他好好地躺着,只是一时半会醒不来,走,我带你去看。”
走到床前,墨还是那张秀气的脸,只是神色特别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落羽伸手就去探他的脉,神色一下苍白。
“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二哥又没内力……琅翊,是谁伤的他,你告诉我。”她含水的双眸对上琅翊的丹凤眼。
“因为你大哥喝醉然后他就急匆匆去了皇宫,没穿官服没带腰牌,侍卫以为是刺客,下手重了。”他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强忍着坚强的人,说不出的心疼,简直要撕裂开来。
不想,落羽一声冷笑:“皇宫,又是皇宫,真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好地方啊!”
☆、七(结局)
整整一个月,她回来的一个月都在处理大哥的丧事。自从那天的一场大哭,脸色到现在就很苍白,原本爱笑的她,忽然漠然,就像一夜之间成长。她的房间已经让给了长眠不醒的二哥来住,每天都守在床边,喂药、喂饭。为之动容的,不知有多少人。
也是整整一个月,她丝毫没有提到狄秋,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
狄秋虽然冷静下来后后悔万分,但又在窃喜,因为五个人现在一下子锐减到了三个。但是,落羽回来的一个月,都未来见他,就连他的召见都回绝。他觉得慌乱,世界都乱了,他开始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回她。
终于,这一天,连续召见了三次,她终于肯来见他了。
“你是在躲我吗?”
“臣不敢。”
“落羽,我……你……事情不是你想象……”狄秋的心凉了半截,几乎要冰冻。
落羽的话里没有一点感情,昔日调皮可爱的她,今天格外冷冽,变得,不像她:“事情是如何,臣清楚,臣不敢污蔑皇上。臣还是有点墨水,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也拜谢皇上给臣上的这一课,臣会记住的。”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他觉得自己就要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记住什么?”
“帝王为尊,本是同根生,相煎又何妨!”
狄秋一个踉跄,她话语中的冰冷让他第一次感到恐惧,几乎带着哀求,低声地说着:“落羽,落羽,你说过要陪我的,一直陪我……你忘了吗?不要离开,好不好?”
“伴君如伴虎,臣没有那个斗胆。更何况,我们约定的是五个人,而今皇上先负了我,我又能说什么呢?”一抹苦笑,之后又淡淡地温和地出声,就像是平时的她,“小秋。”
狄秋感到了片刻的欣喜,她肯这么叫,是原谅他了吗?一定是的,落羽心肠很软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后,世上没有兰亲王,没有北堂落羽,他,已经在大哥的死讯中哭死过去!”亮白的衣衫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中格外清晰,清晰到刺目。她说得一个一个字一刀刀划进了他的心里。
“你……恨我吗……”哀痛到极点,他还在勉强支撑已经崩溃的防线。
“不恨。没有爱哪来恨。”她回答得干脆,丝毫不给他余地。然后一个清爽的转身,毫不拖泥带水,慢慢走远。
九五之尊完全失了态,嘶吼着:“恨我吧,恨我!只要你别忘了我……至少我……只是因为……爱你啊……羽儿……”
声音萦绕在灰色的上空,两行清泪在少年苍白的脸上留下痕迹。
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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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又开了,一年又一年地过,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
燕国很太平,北狄的确没有再敢来冒犯,因为他们不知道,兰亲王已死。
东陵王府是彻底没落了,随着北襄王的离开,北襄王府也没落了。人们知道,兰亲王因为南诏王之死而哭了几天直至哭死,而北襄王则带着昏睡的南域王离开了,了无音讯。
都上了正轨,皇帝也是一个开明的皇帝,只是人们也都说,皇上因为兰亲王的离世,再也没笑过。
狄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棵郁郁葱葱的小树,深情又哀伤。手边,是一幅东陵王府中留下的画卷,他握了握,正是这个,他才知道,十多年与他相处的落羽其实却是一个女子。原来,他也有过机会。
终于,他忍不住,轻功离开了御花园。等到侍卫进来找的时候,发现那只是一件龙袍。
静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