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刚搭上去没多久,姜明华就皱起了眉头。
沐兰的脉象很糟糕,确切地说,她的身体非常糟糕,分明是常年气血两虚,崩漏不止之相。
不仅如此,沐兰还中了药毒。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若是常年吃药,汤药中的毒性日积月累,必会对身体有损。
沐兰十几年来一直断断续续地吃药,药毒早已经在身体中日积月累自不必说,姜明华却发现不止如此。
从沐兰的脉象来看,沐兰用的药很可能有问题。
她狐疑地看了眼身后的正房,又瞥了眼西厢房的方向,一时不太确定到底是周氏还是小周氏的手段。
沐兰根本没发现姜明华地小动作,她跪得久了,走得有些慢,一边走一边兴奋地看着姜明华,片刻也不愿移开眼睛。
她的女儿终于懂事了,她必须得好好看着,免得她又被什么魑魅魍魉给迷住了。
眼看姜明华皱眉,沐兰顿时慌了:“明华,你怎么皱眉了,是不高兴还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她问得非常小心翼翼,声音也刻意放得很柔,生怕吓到姜明华似的。
说话间,她又想起姜明华小臂上的青紫掐痕,忙心疼地问道:“明华,你这儿还痛不痛?都是娘不好,没能保护好你,让你被欺负了这么久。”
“我没事。”姜明华脸上带着淡笑,“娘,我先扶你回房。”
沐兰怕她累到,连忙说:“不用,娘自己能走,娘没事的。”
说完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女儿果然是懂事了。
这一切真像是做梦一样,她所幻想的最美好的梦境,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如果是做梦,她宁愿永远也醒不过来。
这时一直焦急守在外头的箭竹和剑兰走了过来,二人先是担心地看了眼沐兰,随后又好奇地看向姜明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姜明华说了那么多话对她们来说就足够惊悚了,如今眼看她主动搀扶沐兰,二人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可实在是
没等二人想出恰当的形容词,姜明华已经扶着沐兰朝东厢房走去。箭竹和剑兰一惊,忙跟了上去,箭竹更是主动去搀扶沐兰。
她一来,刚刚还在强忍的沐兰立刻将大半体重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倒不是故意欺负人,只是身体本就虚弱,这次又跪了太久,膝盖已经痛得不行了。
院子并不大,四人很快回到了东厢房,沐兰的住处。
刚一走进去,姜明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她下意识扫了眼,果然看见角落里放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铜壶,药味就是从里头散发出来的。
箭竹麻利地说道:“太太,奴婢先扶您躺下,等您喝了药,奴婢就给您揉揉腿。”
沐兰点了点头,见姜明华正在看铜壶,便说道:“明华,这里药味太重,你先回去歇着吧。”
“不用,我没事。”姜明华说到这里便问道,“娘,你抓的药还有剩的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沐兰向来不记得这种小事,只好扭头去问箭竹,“箭竹,药还有剩吗?”
箭竹点了点头,只当姜明华是好奇,扶着沐兰躺在贵妃榻上后,她就忙不迭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药包,小心翼翼地叮嘱道:“只剩这一包药了,小姐你看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儿,别弄洒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拆开了药包,让姜明华看。
姜明华走过去,用手指捏起里头的药材一样样检查,观形,看色,轻嗅,品味。其他人起先还当她只是好奇,见她将药材放进嘴里,立刻吓得不轻。
“小姐,这是药材,不能吃啊!”
“明华,你快吐出来,别吃这个!”
“小姐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药是不能乱吃的!”
直到姜明华将口中的药材取出,又去查看别的药材,三人才意识到她不是想吃药。不过,三人也不觉得她真的懂药材辨认,只当她是在玩儿角色扮演。
沐兰想不明白自己女儿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个把戏,看了一会儿便故意打趣道:“姜大夫可看出什么来了?”
姜明华认真说道:“这些药材不好,受潮后又经过了烘烤,药性已经变了,不能再吃。”
沐兰和两个丫鬟还当她是在演戏,闻言便“噗嗤”一声笑起来。沐兰笑得很开心:“看见没?我女儿都会辨认药材了,竟然连受潮、烘干、药性改变都知道,真是了不起!”
箭竹和剑兰忙在一旁附和,都觉得姜明华挺厉害。在她们看来,姜明华傻了十多年,如今不仅会说话愿意亲近人,还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那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亏得二人没看见正房里发生的一切,不然肯定不会这么想。
姜明华直直注视着沐兰,认真说道:“娘,我是认真的,你若是不信可以请大夫来问,这些药真的不能再吃了。”
沐兰起先还笑,见姜明华脸色认真,目光坦荡,她才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你真的是认真的?”
姜明华点了点头:“我从不说谎。”
沐兰回忆了一下女儿曾经说过的话,那些话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确实从未说谎。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肃然,对箭竹说道:“箭竹,你现在就去请周大夫过来。”
周大夫是她惯用的,她信得过。
箭竹觉得沐兰有些冲动了,姜明华又不懂药,她的话哪能当真?可是看着沐兰肃然的脸色,她实在不敢说不,赶忙去请人了。
周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