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这大楚朝,病入膏肓,唯二的救命药又去了,大厦将倾之势已现。
如果真这样,益州、交州这类偏远之地是最很合适的。
这提议一出,立即得韩熙几人附和,他们打算先搜寻益州,如无果就转战交州,再不行还有荆州等。
故而张雍眼下有此言,一路上,但凡有些不同人和事,不拘大小,他们统统都暗地里查探了一遍。
可惜,未有果。
但他们从未气馁。
季桓颔首:“明日先进城探听一番,若这县令确实了得,咱们再探探县衙。”
“好!”
众人说定,遂安排扎营守夜诸事。
夜风徐徐,已带来凉意,人数足有数百但声响很小,掩藏在茅草树木摇曳的沙沙声之下。
数十丈外的山脚,有处茅草丛随风轻轻一晃,未引起哨卫丝毫关注,一个黑色人影已无声没入山林间。
……
魏景回到县衙后院已子时过半,轻轻推开内室门,他怕惊醒邵箐,不想门一开,却见她已醒了正拥被坐着。
“夫君,如何了?可是他们?”
窗纱筛进的朦胧月光下,她一身白绫寝衣,乌发蓬松软软披在肩膀,目光却清明,显然醒了不止一阵,一双杏目带关切,正定定看着他。
在这个尤带寒意的秋夜,他披着露水出门,却有一人在夜半等候他归来。
自心底无声涌出的热意,已无声淌至四肢百骸,秋夜的寒凉已被关在门外,他一贯冷冽的眉目染上柔和之色,缓声道:“嗯,就是他们。”
魏景解了外衫,上床拥她躺下:“醒了如何不睡?”
“我不困。”
邵箐起夜就见床畔空了,安稳不易她有些惦记,也没继续睡,而是等他回来。
“那咱们这回要和他们联络么?”
这话,数月前邵箐在来平陶的路上问过一次,彼时魏景说还不是时候,那现在呢?
魏景道:“差不多了,我再观察二日,不急。”
他说不急就不急,论心机手段和对青翟卫的了解,邵箐远及不上他,这事就不发表意见了。
“先睡吧。”
魏景轻拍了拍她的背,邵箐冲他一笑。
她正要和从前一样阖上眼睛睡觉,不想,他却忽凑上前,轻吻了吻她的唇角。
薄唇柔软,刚从外面回来带些凉意,温度却尚在舒适范围中。
呃,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亲了她?!
这是魏景第二次亲吻她,头一次是昨夜,二人行房之时。
当时敦伦,那亲吻最正常不过。
可是,现在并没有呀。
邵箐能感觉到,他这个轻吻不带丝毫情欲,一触即离,他微微带笑,垂目看着她。
怎么说呢?这一瞬间的感觉很像情侣,让人很骤不及防。
邵箐愣了愣,却见魏景神色自然,转念一想,他们现在是夫妻了,更亲昵才正常。
总不能继续和从前一个相处模式的吧?
这么一想,方才忽涌起的那些手足无措的异样感就去了大半,邵箐释然。
不过她还是有些热血上涌,脸皮比刚才要烫些,她努力忽视唇角因被吻带了的些许麻痒之意,忙不迭闭眼,嘟囔:“哦,那我要睡啦。”
鸦鬓乌发,眉目灵动,到底是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她神色比之以往,多出了一些女儿家的娇憨之态。
魏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他心中感觉,但他知道自己是愉悦的,他低低道:“嗯,快睡吧。”
第32章
虽魏景认为时机已到, 但事关重大他相当谨慎, 接连两天夜间,甚至白日, 他都无声出门观察。
他这种态度,让本就在意的邵箐更紧张了些,一连两个晚上都没睡好, 眼巴巴等着他披着夜露而归。
在第三天入夜, 魏景终于说,可以了。
……
距汒水南岸约二里处的山坳处,青翟卫的临时扎营之地。
“消息打听得怎么样?”
简陋的营帐内, 临时挖出的火塘内篝火熊熊燃烧,韩熙张雍四人围坐,季桓问其余三人。
他就是个文士,没甚武力值, 打听消息这活就交给韩熙三个领人去,不过这回,他们罕见去得有些久。
凭着青翟卫的本事, 即使人地生疏,这小地方的事最多就一两天完事, 怎么弄了这么久?
然而越久,就说明越有情况, 季桓声音虽沉稳依旧,但心底忍不住多添了许多希冀。
“我先说。”
韩熙道:“这县令据说是中原左迁来的,来了也未立即上任, 而是潜伏着拿了前县尉官盐转私的证据,送到高陵去了。”
陈琦接口:“据闻期间消息走漏,那县尉竟敢明目张胆令县兵围困县衙,欲将县令置于死地。然那杨县令当场陈其罪状,反令县兵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