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非然无皇后,所以,皇贵妃的陵寝便是距离龙非然最近的位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便是刘婉君的选择。她若真的以性命殉国,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好在,最终在帝陵陪伴着龙非然的,都是真心待他的人。他这一生走到尽头,也总算再不必经受虚情的欺骗了。
“婉君看似没有脾气,但实际上心性最是果决,你劝她是无用的。”
龙非然已经坐在寝宫外室的圆桌旁,给自己斟好了一杯酒。见程悠若推门而入,只是面色平静地说着。
“每个人都在走自己选择的路,这是她选择的,便让她走下去吧。”龙非然淡淡道。
程悠若笑笑,在龙非然面前坐下,看了眼桌上的酒壶酒杯,将酒壶旁边的那个空酒杯摆到了自己面前。
“紫嫣,你跟朕来。”龙非然却是起身,向她招招手。
程悠若跟着龙非然向内室走去,只见龙非然在放置着观赏之物的柜子后面按了按,一个暗门便从柜子后面打开,很显然,这是条密道。
“紫嫣,你看到朕刚才按的是哪里了吗?”龙非然问道。程悠若哪里能看得清楚?只是摇摇头。
龙非然又在墙上摸索了一番,这暗门随即便迅速关闭。他指着柜子第二格的棱角处,道:“看到这一点了么?,就在这个位置对应的墙壁上,用力按下去,这门就开了。进去之后,有一个台阶,通往地下。待会儿下去的时候,你要小心些。”
“来,你试试。”龙非然拉着程悠若,让她自己找到他说的那一点,按下去。
程悠若已经猜到他想要干嘛,却还是顺着他的话,找到了机关所在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只听暗门应声开启,顺着缝隙向下看去,有一条长阶通向地底。而前方更是幽深没有尽头。
“沿着这条密道一直走,出去就是帝都外的林子。密道之中,朕已经放了几日的吃食,还有一些金银。”龙非然说着,又拉着她的手回了外室。
“既如此,咱们何不快逃呢?”程悠若随口笑问道。
龙非然只是坐在桌前,手中摆弄着那个装着毒酒的白玉酒杯。
“朕记得,这一套酒杯,是你我初识之时,朕赏到尚书府的”,龙非然道,“当日莫支进贡过来,朕一见这‘雪里红梅’,便觉得送你再合适不过。当时曦月也喜欢,可是朕却是佯作没有看出来,直接派人送到了尚书府。”
程悠若怔怔看着这白玉酒杯上的梅花,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轻叹一声,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紫嫣”,龙非然握住她的手,道,“记得那日北郊猎场之时,朕和你说过的那个断崖么?就是,先前你掉落下去的那个断崖。”
程悠若一怔,看着他的眼中,已有了些许惊诧,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第三百六十四章:宫破,爱恨不过黄粱梦(二)他知道她其实是龙陵夜的人,而不是龙陵玉的人!
“那断崖上面的积雪,并不是朕派人弄的;后来朕知道,那也不是八叔派人弄的。”龙非然又道。
不是龙非然弄的,也不是龙陵玉弄的,那么……就只有龙陵夜他自己了?
原来……一切从一开始的时候,便是一个圈套。她毫不知情地掉进这个圈套之中,即便之后有些许怀疑,却也只以为这是中途的猜忌。从未想过,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
龙陵夜为何要设这个局?引她进入,也引得他自己进入。毕竟那地底亡城之中,他险些丧命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他何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去给她设局?那个时候,她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略有些兴趣、能留一命的美人儿罢了。
“朕也不知道缘由”,龙非然道,“只是听到些许传闻,说是地底亡城里,有皇祖父的白贵妃母族留下的宝藏,富可敌国。”
“紫嫣,朕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挑拨什么,只是希望你心里要有个准备。你真正爱的人、你真正信任的人,或许,你从未真正了解他……”
“紫嫣,你要他赢,朕便顺着他的计、顺着你的计,将这江山国祚交出便是。朕想让你赢,但是朕不想让你死……刚刚的密道,你可记着了?朕走后,朕希望你能仔细思量一番,从那地道逃出去,离开这帝宫,再也不要回来。”
“九叔生性偏激,眼里容不得半点儿瑕疵。那日在烟雨巷院落中,那个蒙面人,其实是九叔。朕当时糊涂之下,也以为是八叔,但是……直到朕背着你,你唤着九叔的名字,朕才反应过来,一切只是九叔设下的圈套,让朕以为是八叔而已。可是事已至此,九叔已经看到了你为朕拼命。以九叔的脾气……是绝对容不得你了。”
程悠若只是静静地听着龙非然的话,从最初的一瞬诧异,已经变为极其平静了。原来,从那日之后,龙非然就知道了她是谁的人,但是却一直在她面前装作不知。反而暗地里顺着她的心意、顺着她的计。
如此说来,那日从烟雨巷回来,他从未放弃过必死之心,只是想要将这江山国祚交到一个可靠之人的手中,或许……也是因为,想要成全她。
“紫嫣,朕……受了那样的屈辱,已经不配再做到皇座之上,朕不可能让天一皇位蒙羞。只有一死以谢江山社稷,才是朕该有的归路。可是朕放不下你,朕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朕必须护你周全、保你后世安稳。说到底,害朕的人是九叔,朕即便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