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一把尖刀,在我回忆起过去的同时,狠狠的扎向我的心脏,鲜血淋漓。
“对不起,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弗雷尔紧了紧环抱我的手臂,“下一次不会了。”
我松了一口气,接着疲倦的困顿感扑涌而来,似乎我在面对弗雷尔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神经放松,他似乎是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能够抚慰人的内心,让它平静下来。
我睡着了,在弗雷尔的拥抱中。
夜晚的沉睡是不安稳的,过去的场景时不时的闪现于脑海中,莱恩烧焦的半边脸颊不停的在眼前显现,他望着我。
我看到他在火焰中尖叫,无脸的怪物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起来撕扯着他的身体,被子弹贯穿造成的空洞眼窝就这么对准我,仿佛是在说。
为什么,为什么……
我在噩梦中翻滚,仿佛是在湖水中溺水的人,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越陷越深,只能徒劳的哭喊着。
“对不起,莱恩,对不起对不起……”
温柔的细吻遍布我的额头,低沉呼唤的嗓音从耳旁响起,有人呼唤着我,他伸出了手,将我从噩梦的湖中托起。
我迷茫的睁开眼,金色的光线穿透眼前的白雾直射我的眼球,褐色发丝的男人浑身都笼罩着金色的光晕,仿若是坠落凡尘的天使。
他拂开我被汗打湿沾粘在额头上的头发,落下轻轻的一吻。
那声线颤抖着,包含着的情绪在喉咙中转了个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都过去了,娜塔莉。”
我颤抖着,神智还沉溺于噩梦中无法自拔,他紧紧环住我的身体,滚烫的身体贴附上来,温热的体温逐渐驱走我脑中的阴霾。
“你安全了。”
他低下头,在我额头上亲吻。
与滚烫的身体不同,触及于额头上的嘴唇是冰冷的,我深吸了几口气,无意识的望着他,脑袋混沌提不起力气来。
“娜塔莉,你发烧了。”
弗雷尔松开手,直起身体就要从床上翻下去。
脑袋混沌的让我无法仔细思考,噩梦残留的恐惧仿佛还扼住我的脖子,我伸出了手揪住他的袖子,就像是落水的人紧紧抱住最后一根浮木。
“不……不要离开我……莱恩。”
被我揪住的袖子微微一颤,随后他转过身来,双手托住我的脑袋,直勾勾的盯着。
“你在叫谁的名字?”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烧开的水壶,眼前的场景雾蒙蒙的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脆弱的寻找一个依靠,即使是理智上清楚,可我还是无法控制。
“……莱恩……”
气氛瞬间的凝滞,托住我脸颊的手掌猛的缩紧却又保持在一种不会让我感到痛苦的地步,就像是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我能感受到紧贴在脸上手掌的僵硬与颤抖,本以为最后面对的会是滔天的怒火,结果却是一个轻轻的吻。
“我是弗雷尔。”
他亲吻着我的额头,如此说道。
我独自仰躺在床上,看着他走出房间又带着湿毛巾走了进来。
褪去所有的伪装,弗雷尔从来不像前几天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势,他是温和而又柔软的,连着头发都是软的。
“我欺骗了你。”
他将毛巾摊开,折成长条的形状放在我的额头上,接着将被子拉了起来盖住我的整个身体。
我听着他的话,脑子缓慢的转着,发烧让身体都是烫的,连呼吸的气体似乎都比鼻腔的温度要高。
“把退烧药吃下去,我就告诉你。”
弗雷尔将药片倒在瓶盖中,递到我的嘴边,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咬住瓶盖,几乎将药片连着瓶盖一起吞下去。
弗雷尔按住了我的头,另一只手取出我嘴中的瓶盖,端起水杯给我喂了一点水。
“莱恩一直都在我的身体里面。”他拭去我唇角的水迹,“从一开始你召回的就不是我,或者说,我才是连带的那一个。”
也许是药效开始发作,思考的能力开始逐渐回归,我想起最初从罗姆镇回来的时候,弗雷尔古怪的表现。
“一开始的时候,是你还是他?”
弗雷尔低下头,丝丝缕缕的发丝垂落下来,阻挡住后面的视线,也阻挡住了其后意味不明的眼神。
“是他,我只是顺带的那一个,主导权一直都不在我的手上。”
我屏住了呼吸,内心腾升起一种被欺骗的怒火。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弗雷尔取下我额头的毛巾,指腹在我的额头上磨蹭,向下滑去,缓慢而又细致的抚摸着我的五官。
“其实我在模仿他,是因为我想取代他的位置。”
“……什么?”
“我想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即使是被头发所阻挡,我也能够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温柔而又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