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元立在上房的仪门前,同紫笙说着话。见她们二人来了,便笑道:“还准备去瞧瞧你们怎么还没到呢,原是姐妹俩说悄悄话把母亲给忘了不是?”
意映便笑望了意晨一眼,笑道:“母亲看我戴这副头面好看吗?”
意晨的面色已恢复如常,闻言才注意到意映的装束,华丽精致又不失俏皮的珍珠头面配上一身亮色的衣裳,说不出的俏丽动人。
“这副头面配妹妹果真是最好的。”她也是笑着接口道。
敏元一早便注意到了这一点,满眼欣慰:“你们姐妹俩和和气气地,相互扶持,我也就放心了。”
姐妹俩笑着对视一眼,方才的些许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她和意晨一左一右地挽了敏元,到了二门上。
三辆样式相同的清油马车已经停在了垂花门前。一旁立着三四十个一样装束的护卫,见敏元三人到了,俱都单膝跪下,右手持着矛行礼问安。
她想了想,本是寻常的走亲戚,母亲却带上了仪仗,想来目的有二,一是要向还不明实情的人家宣告她回来了的消息,二来也是为了表示郑重,这样看来,两府破冰大概指日可待了。她弯了弯嘴角。
马车则用的是上等的花梨木建造,用本色做漆,因还没出暑,锦缎做的车围子仍还夹着薄纱,四角用了朱色的顶绦子和宝石蓝的垂穗子,外沿的横木上白铜刻花,中间可见一个用大篆写的“薛”字。进了马车里,三边都用极密的细藤绷扎的木板上放了一层厚厚的锦垫,上面又铺一张小凉簟,整个马车约莫可容四人乘坐。
敏元的马车比她们的稍大些,可容六人。她们三人皆是只带了一个婢女,但敏元的马车旁早已有一个婢女并一个婆子在此等候,她上前同她们见过礼,知晓了那是敏元身边另一位大丫鬟流姝和心腹妈妈吴氏。
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各自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金水门去。
未到两刻钟,马车便停了下来。意映有些惊讶,前世不怎么同东府往来,还以为两家离得很远,不料竟离得这样近。
马车进了金水门薛家的大门,沿着青石道停在了垂花门前,早有两个年纪相仿,衣着华贵的妇人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站在门前等候。
一个婆子搀着意映下了车,看见她的相貌时,惊艳了一下,说着讨喜的话:“这是郡主吧,生的可真是仙女儿一样”
意映得体的笑,给那婆子看了赏,不疾不徐地走到已下了马车的敏元和意晨旁边。
站在敏元右手边的妇人眼睛一亮,走上前来亲热地挽了她的手,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那妇人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的云锦褙子,翡翠团花的绉裙,绾着望仙参鸾髻,一双丹凤眼神采奕奕,身量苗条,端得是彩绣辉煌,艳丽非凡。相较之下,旁边那位穿着丁香色织金凤尾联珠纹褙子的妇人则显得端庄大方,眉眼略淡些了。
她心下有了计较,笑盈盈地屈身行礼:“昭沅见过三婶娘。”又偏了下头,对着沈氏道:“见过大伯母。”
沈氏笑着点头。孙氏眼珠子转了转,按如今的情况,他们这房人在金水门薛家该行二,虽说老夫人一直不肯改过来,但广化里那边很早以前已经喊起了大老爷,颇有独门独户的意思,如今这丫头这样喊,是有示好的意思?
她又看了看正在安顿敏元带来的诸多护卫的外院管事们,心下明白了几分,对着意映笑道:“同二嫂生得可真是像,这样俏的丫头,怎么我就没有一个?”
沈氏闻言就嗔了她一眼,对着敏元道:“你瞧老三媳妇,见着个漂亮小丫头就眼馋地不得了,蓁姐儿常往她那里跑,迟早得被她哄了去。”
对于薛家东府的人事,意映前世只见过程老夫人和薛二老太爷,对于沈氏和孙氏的样子都记得模模糊糊,更不用提孙辈的小姐少爷了。是以这个蓁姐儿和孙氏什么关系,她却不知道。于是便只笑着听着,不接话。
孙氏听了便呵呵地笑,眉眼弯弯:“行了,咱们妯娌几个站在二门上说话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快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吧。”
沈氏无奈地笑,挽了敏元在前面走,孙氏同意映闲聊了几句,因还不太熟稔,心思又不挂在这一块,很快又去了前面,挽了敏元说话去了。
意映两姐妹便落到了后面。方才沈氏和孙氏都围着敏元和她打转,两人都没有同意晨搭话,意映怕她觉得受了冷落,正准备开口说些这府里的景色好之类的话,意晨却先开了口。
“二妹妹,方才大伯母说的蓁姐儿正是她膝下唯一的嫡女,也是东府的大小姐,大伯母生下蓁姐姐不久,二叔祖母便病倒了,她忙着管家,便没空照顾蓁姐姐,是以蓁姐姐便在婶娘那里养了两三年才送回去。后来蓁姐姐虽没在婶娘那里养着了,却很喜欢往婶娘那里走动,比起大伯母,她的性情倒更像婶娘一些”意晨笑着将这其中的事情讲给意映听。
像孙氏?那定是个泼辣直率的性子,想想就很有趣。“谢姐姐告知了,我初回京城,许多事情都不懂,烦请姐姐多多提点了。”她装模作样地行了礼,抬起头笑嘻嘻地盯着意晨看。
意晨无奈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很真挚:“方才妹妹替我教训宝琴,还没谢过你呢,权当这是我的一个小报酬。”
“姐姐待下人也不必太过宽容了,凡事有度,越过那条线,什么人情道理都讲不通了。”意映丹唇轻